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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来到码头像远处眺望,像一个寻常的下午,韫江水波光粼粼,水面风平浪静,她像母亲一样哺育了一代又一代的韫州人,却在三个月前如猛兽般冲开堤坝,淹没了下游十几个州县。
远方出现若隐若现的十几只巨大笨重的船影,人们欢呼起来。从抚阳县赶回来的衙役趁机对魏同知说:“徐大人借口公务,不肯来码头。”
魏同知点点头,他这一阵急坏了,却并不傻,知道徐湛不愿来这种场合出风头,更不愿抢这个功劳,毕竟损害家族的利益不是件光彩的事,徐湛到底姓林还是姓徐,大家心里都明白。
韫江边挤满了围观的百姓,大家随着官兵们一阵阵欢呼着,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林家大院里却没有那么好的氛围了。
几个大户的当家人以林知庭为首齐聚一堂,本商议着如何对抗官府买卖土地的禁令,就见林三爷的长子林旭佑像见鬼一般慌张的跑进来。他是徐湛的堂兄,比他大了五岁多,因和林三爷一样不是读书的材料,在参加过四次县试挨过无数顿家法之后,终于被允许放弃科举跟父亲打理家业了。
林知庭见状斥骂:“混帐,世叔伯们都在此,成何体统!”
林旭佑赶紧躬身施礼:“侄儿见过各位叔伯。”
然而他气喘吁吁,神色间难掩惊惶无措的心情,惹得林知庭骂他:“看看你自己,哪还有世家子弟的样子。”
这一点上他还真稀罕徐湛,读书好还在其次,小小年纪就一副宠辱不惊,举止有度的样子,不怪人家有出息。
“父亲。”林旭佑委屈的禀报:“江上来了十几艘大船,像是在运粮。”
林知庭纳罕,环视屋内众人:“是谁家的船,购了这么多粮?”
大伙听了面面相觑,十几艘船就是几万石。目前全省的粮价都在飞涨,算上人力运费折损费,成本约合三两五钱一石,他们为了储存这些粮食,纷纷掏空了家底,谁家还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林旭佑赶紧解释:“咱们去打探的人说,船上打着湖广布政使司的牌子,码头上全是官府的人。”
“什么!”王员外拍案而起,众人一阵哗然。
“各县严禁粮食外流,他们从哪运来这么多粮?”
“湖广布政使,怎么管上咱们省的事了。”
“诸位,稍安勿躁。”林知庭虽骇然,却仍记得在儿子面前保持冷静:“且派人再去打探,或是官府的空城计也未可知。”
送走众人,林三爷扶额叹息,这次买粮,他们几家破釜沉舟把家底折腾出去不少,本指望一入冬令可以十倍几十倍换回,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怎么跟老爷子交代。
林三爷想了一夜,越想越觉得,这是官府用来吓唬他们的计策,造成粮价暴跌的假象,骗他们尽快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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