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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吃惊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还是个生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许久,直到天色暗的看不清东西,徐湛便邀请他进仓里打马吊,他和郭莘何朗,正是三缺一。

少年一时兴致大起,欣然跟徐湛到他们居住的舱室里打牌去了。

马吊牌是时下较流行的游戏,郭莘和何朗都是牌场上的好手,徐湛略差些,凭借聪明的头脑,勉强支撑一二,与徐湛相比,少年的牌技简直一塌糊涂,适应了好一阵子,才渐渐有了杀伤力。

“荣大哥手生啊,平日很少打牌?”郭莘笑问,他就是个自来熟的性子。

少年略顿了顿,苦笑道:“家教太严,少有空闲玩耍。”

“唉……”郭莘做同情状对徐湛说:“大户人家的孩子也挺可怜哈。”

“平时无暇玩耍,时下江南正闹水灾,荣兄却来了。”徐湛调侃道:“莫非是来赈灾的?”

少年哂笑:“我不像赈灾的,你们可也不像逃难的!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莫不是来京城游学?”

徐湛脸色一沉,手里的牌也停下来,颓然道:“不瞒荣兄,小弟家里世代经商,父兄都是正经的生意人,日前无端入狱,小弟企图搭救,衙门却说人犯已不在地方,让进京城问问。”

“光天化日,还有这等冤狱?”少年蹙眉,似乎将徐湛的谎言当真了。

“皆是因为抚阳决堤,去年父亲曾为抚阳堤工程采买材料,却不想因此受到牵连。”徐湛将秦妙心的身份往自己身上一套,蒙混他竟绰绰有余。

少年沉吟一阵,慷慨的从手臂上解下一串念珠,递给徐湛:“遇到困难时,将它示人,或许能有一线转机。”

徐湛谢过后,几人很快又投入战局。就在最激烈的时刻,舱门被人叩响,何朗探着身子打开门,见两个军官打扮的人矮身进来,才要开口,被少年一记凌厉的眼神制止。

“虽还未尽兴,但天色已晚,我就先回去了。”少年颓然的叹口气,放下手中攥着的牌,望一眼徐湛:“望你在京城诸事顺利。”

“托荣兄吉言。”徐湛拱手致谢。

舱门被关上,三人收了牌,徐湛从怀中掏出那枚念珠,是珊瑚珠子穿成,粒大饱满,火一样的红色格外特别,观之不像俗物。徐湛会心一笑,就猜他不是寻常人物,只是诓骗了他,还真有些惭愧。

从那以后,他们便再没见过少年的身影,又在船上晃悠了十日,终于抵达京城。

夕阳西垂,暮色暗淡,落日的余晖笼罩了大运河畔,夹岸柳荫,郁郁葱葱。船头伫立了一个白衫少年,贪婪的吸一口江上潮湿的风,嘴角微微勾起。

这就是诗中的天阙、帝乡,大祁的都城。

迟日江山卷一少年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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