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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称为少宗主的人似乎稍稍犹豫了一瞬,才开口说:“……把她带走,其余两人,都杀了,不留活口。”

数人领命。顾承萱更是竭力挣扎,她用尽全身力气,又踢又打:“你们这群疯子,到底想怎么样?”

她再怎么装出凶狠的模样,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无穷无尽的恐惧淹没了她,她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最后哭着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求求你们你,放了我们!”

被称作少宗主的人半蹲下,似乎带着怜悯,顾承萱也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他道:“别哭。”

那声音,顾承萱总觉得在哪儿曾听过。那样的熟悉,熟悉到令她浑身涌起一股战栗——她趁他们分神,将那制住她的人狠狠咬了一口手臂,趁其不备,扑到那个少宗主身上。

她跌落在对方的胸膛之中,并在电光火石间,强行摘下了他的面具。

顾承萱就那样,在他的怀中,抬起头望着他的模样——她看到了谢念寒眼中的悲悯,似乎在对她说,为何非要知道呢?不知道也许比知道更好。

谢念寒的容貌,是她在梦里,也会不断地想起,日夜思念的面容。

如今活生生在她的眼前,她却狂肆地大笑起来。怪不得,怪不得她要将一切关于谢念寒的记忆统统抹掉,甚至不惜捏造出虚假的记忆来取而代之。

她的唇间,轻轻吐出了“哥哥”两个字,之后她已再没有力气反击。像是三魂七魄都不在身上,她眼睁睁地望着乳母和小怜在她面前被杀、那座茅屋被火焰吞噬……

将她带走的时候,她和谢念寒同乘一骑。她贴近在谢念寒怀中,如此熟悉的温度和气息,令她作呕。

明明在茅屋里,看着乳母和小怜的尸体,听到爹娘兄长的死讯时,她已仿佛把五脏六腑都要干吐出来,和着所有的眼泪,还有绝望的叫喊。

谢念寒一行人见她呆呆的样子,以为她已缓过去了,加上茅屋已起火,不便多留,便让她上马。

顾承萱还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力气去哭泣,去叫喊了。只是谢念寒紧随她身后骑到马上之时,她仍是止不住地干呕起来,十指发麻,连着血丝一同咳在了掌心。

还会有比此时此刻更痛苦的时候吗?顾承萱恨不得这一瞬就马上死去。

她咳了好些时候,才终于问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的爹娘?为什么又要让我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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