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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玄躬身行礼,而后不紧不慢道:“陛下乃天子,受命于天。祭天仪式也好,修建道塔也罢,不也同样是为了陛下福寿安康,国祚绵延,万岁无忧吗?此事确实是臣考虑不周,忽略了前线境况。臣惶恐,请陛下降罪。”
说罢,顾玄也同样跪在了台阶前。
永嘉帝心里稍微舒坦了些,行,责任都是这二人的,和他并无关系:“罢了,二位都是朕的爱卿,一样是为国为民,何必苦苦相争,都起来吧。朕稍后再把户部的人也叫过来,把国库搬空了,也得将定西的窟窿给填上。”
贺之舟低低地望着玉石台阶,说不尽的失望。虽并非私下挪用军饷,可此等行为,与将边关将士活活架在火上炙烤有何不同?
竟能用一句“忽略”便可轻描淡写地带过?贺之舟无可奈何,又不能继续争辩,只得起了身。
“臣也有事要禀报。本来不想污了陛下耳目,可此事……”顾玄像是刻意地顿了顿,让人注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坊间流言甚嚣尘上,说顾淮顾大人一家的死,幕后的真凶是……”
永嘉帝果然被勾起了兴趣。这骸骨不是早两日才发现的吗?如今三法司查案都这么快了?
贺之舟却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下一刻,他果然听到顾玄道:“请陛下恕罪,但坊间的确是流传,真凶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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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碎语同样也传入了大理寺。不过大家顾忌着三法司的身份,都不敢在大理寺中明目张胆地讨论。若被人告发了,还不知道下场如何呢?
成宣一整日都在翘首期盼聂大人那儿能传来新的消息。不知以克扣粮草军饷这一名目,能不能把顾玄拉下马?这么严重的事情,皇上不会只是申斥一下吧?
她望眼欲穿地等到下午,聂大人那儿没等来消息,却听到了寺中的风言风语。
昨夜推断时,早已排除了永嘉帝的可能。他肯定有比灭门杀人更利落隐晦的手段,甚至让爹爹成为戴罪之身,毁了他的名声,何必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此她听到这些风言风语时,的确是吃了一惊。
不止是永嘉帝,甚至……甚至把贺之舟也拖了进去。
贺之舟那时还只是小小侍郎,又怎会预见十余年后自己能成为首辅,当时的永嘉帝,又为何想要联合毫无实力的贺之舟,来试图扳倒爹爹呢?
可许多街头巷尾的百姓并不会这样理性地思考,空穴来风,三人成虎,谎话传遍了天下,就成了真话。
除非凶手如今立刻出现,承认自己杀了顾淮,否则贺大人和皇帝都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三法司可勘天下错案冤案,找出真凶,却不会直接证明谁没有杀人。
这流言一夜间散布开来,像是有心人故意为之。谁想陷害贺大人?谁想毁了皇帝的名声?
一个名字迅速跳上了成宣的心头——顾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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