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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长叹息一声,似是心有戚戚焉:“君要臣死,臣焉能不从?”贺之舟极快地收敛心神,道:“加上老师当年已提出要告老还乡,陛下数次发还了他请辞的折子,又怎会想一心杀了他?”
那么,会是谢旌年吗?爹爹的莫逆之交,竟是害死一家人的凶徒,成宣仍是难以置信。而且即便是怀疑谢旌年,可他已死,她又能从何处追缉当年下手的凶徒,以指证谢旌年?
成宣忽地灵光一闪,道:“谢夫人是顾家族亲,若她尚在人世,我去问问呢?”她兴奋的神色迅速便黯淡下来,谢夫人虽曾是顾家人,可嫁入了谢家,还会帮着自己吗?
可不赌一赌,又怎会知道呢?就像她今日赌了一把,来找聂向晚,结局不是也让自己喜出望外吗?
她定了定心神,才想起今夜自己需要交托的另一件事。成宣这才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太久未曾在人前披发了,便僵硬地转了转脖子,从腰间取出一封对折的信。
她有些玩笑道:“若不是方才仆役拦着我,我非得喊出来,不然就让他把这封信递给聂大人了。这可是我的投名状。”她语气虽轻松愉快,但思及心中内容,还是有些不寒而栗,“这是定国侯世子裴誉写给我的信,我们……”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对外人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顿了顿道:“二位只消看定西军情那段便可以了。天机道已把主意打到了粮饷上,若前方粮草供应不足,那到时候危及的,可不只是定西。”
贺之舟抢先拿到手上,两人一目十行看完,并未提及里头小儿女情态的文字。片刻后,聂向晚忧心忡忡道:“这天机道,是铁了心要里应外合,串通西凉谋反啊!”
“那么二位可有法子?”她只不过一个大理寺小小评事,边疆军情,也只能仰仗他们了。
聂向晚拧眉,显见已带了些怒意:“这顾玄,真是吃了狼心豹子胆!陛下提拔他,他却图谋不轨。”
贺之舟并不同意,他缓缓摇头道:“我看他是处心积虑。你忘了吗,萱儿说,顾玄早就拿她顾承萱的身份要挟于她,想必与西凉合谋,也非一朝一夕之事可以谈成。但定西军情,绝不能耽搁。”他看信中提及,裴誉连同此信,也一道向皇上上奏了折子。
估摸着日期,折子应当早一步到了文渊阁。永嘉帝近来不问政事,折子应当还未呈上去,他得马上回宫中,以免天机道之人察觉,抢先一步堵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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