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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和侯府都在内城, 一路走去并不远。她老远便见到牌匾上“定国侯府”四个大字,朱漆大门气势恢宏,门楣飞檐皆是处处雕梁画栋, 但门庭冷落, 不见有人出入。
想来定国侯身亡,裴誉失势,此处早已不复当年的热络。
裴誉领着她走过垂花拱门,眼前是秀丽雅致的园景。里头假山奇石错落有致,流水淙淙, 颇有意趣。
他指了指前方一处小小的庵堂:“此处便是我母亲修道之处。你并非裴家子弟,借居于此,于情于理我要对母亲交代一声。你随我一道来。”
虽是深秋, 但庵堂前的青松古柏仍旧是苍翠颜色。成宣跟在他身后,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就差几步了, 她犹疑不定,顿住脚步对裴誉道:“要不然……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害怕。”
“你怕什么?我母亲又不会吃了你。”裴誉拽住她的手,直接便推门进去了。
庵堂内, 时日如同在此处凝固,日复一日, 皆是一盏青莹莹的油灯和龛内供奉的天机道神宗, 陪伴着母亲。
今日却出乎裴誉的意料,庵堂里头竟坐着另外一人。那人听得推门声响,转头来欣喜道:“裴大人?”不过瞬息, 她的笑意却凝固了, 错愕道:“成大人?你怎会来此?”
谢流婉过去便时常到侯府走动,今日来, 还想着能与裴誉共进晚膳,顺道约他到郊野赏枫。
自从上回在州桥夜市见过,她又向哥哥打探后,本已摒除了对成宣的疑虑。为何此人能够堂而皇之出现在侯府?
成宣虽不知道谢流婉心中百转千回,她亦是悔不当初,现在想逃也来不及了。她无奈道:“谢小姐,许久不见了,可还安好?”
裴誉向着谢流婉微微点头,算是行了礼。他单刀直入,对着裴夫人道:“孩儿有一事要同母亲说。”
裴夫人原先跪坐于神宗像下,这时才让谢流婉扶起她:“流婉难得来侯府,你稍后陪她说说话。”
裴誉却不应,而是示意成宣走上近前:“还未向母亲介绍,这是大理寺评事成宣成大人。昨夜永安地震,她无处可去,孩儿便把她带回府中暂住一些时日。”
成宣心中怪道:这母子俩好生奇怪。娘说的是一件事,儿子又说的是另一件事。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她急忙躬身道:“叨扰夫人了。”待她抬眼,才发觉裴夫人正直直地凝视她。
成宣不经意撞上了她打量的眼神,才觉定国侯夫人风华不因岁月稍减,上回州桥夜市初见谢流婉,还觉她仙姿玉貌,如今站在裴夫人一边,都略显逊色。
成宣本就紧张,被她一看,更是有些心慌意乱,连龛前燃着的熏香,都觉得更是刺鼻难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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