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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外头的天色已经黑压压起来,隐约还起了风,因为容虞舟睡时搁在案几上的话本子骤然翻了页面。
“小豆子,几时了,外头怎这么黑?”
白色的寝衣斜搭在身,少年人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此刻恹恹问道。
小豆子回:“刚刚酉时,但今日天色阴的很,这会子日头已经下去了。”
“酉时了?”
时间还不算晚,但他和王穆瑜约了去娇莺楼,这会儿急匆匆地就套好了提前准备好的衣裳:“我父亲还没回不来吧。”
小豆子为难颔首:“老爷的确没回来,但是老爷让孙叔看着公子,不许出去惹事。”
“孙叔怎么看着我?难不成亲自守着门不让去出去不成?”容虞舟皱眉,边推开门,边驳道。
可不是派人看在门口。
小豆子小声嘀咕。
孙管家就候在外头,见容虞舟出来,迎了过来:“公子醒了?后厨已经开始快备好晚食了,公子若是饿了,就先用些糕点。”
容虞舟踮着脚瞧瞧外头西沉的金乌,囫囵道:“我今晚出去吃。”
“公子,这可不行。”孙管家拦在容虞舟身前。
“老爷下午刚下的吩咐,让公子测验完和之前一样,在府上专心课业,不得出府门半步。”
容虞舟被拦了下来,刻意装得温顺了起来:“孙叔,你不和父亲说就没人知道的;而且我这些天为了今日的测验都快昏了头,孙叔就当可怜可怜我,放出出去一会吧,我就出去两个时辰么,和王穆瑜吃完饭就回来。”
“公子再怎么说也不行,老爷的话为主。”
容虞舟在孙管家这头碰了壁,管家不放人,他只得重新回了院子。
灰溜溜地如同丧家之犬。
屋里容虞舟思索片刻,从后窗翻了出去。
后厨那儿的狗洞不知怎的被堵了起来,但另有一片围墙低得很,若稍微吃些力,想必也能从那截矮墙翻出去。
容虞舟毕竟熟手,爬墙的事熟来生巧,可这次刚刚落地的时候他还听到什么东西撕裂的声音,声响不大,很快掩在开春的料峭春风之中。
就像容虞舟方才耳鸣了一样。
脚步刚迈起,容虞舟便觉衣袍拧得慌,风一吹,臀骨还凉飕飕的。
容虞舟:哪里不对劲。
娇莺楼金碧辉煌,门廊左右还有“天碧银河欲下来,月华如水照楼台”的对句,彩绸结红槛,乐声沸市间,毫无勾栏该有的觉悟,在尽头掀起别样的喧闹。
也正是这样的张扬,才让娇莺楼成为灏京最出众的烟火地,远迩笙歌,来往之人自来风流意蕴。
王穆瑜今日也做了打扮,为了见心之所念的玉芙姑娘,他用上了时下最流行的发冠,还偷偷少抹了平素用的黑粉,或许他今日能比容虞舟的面皮子白嫩些。
可他还不如远处灰袍素靴的容虞舟姿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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