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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叮咚接过煤油灯,转身踏入宗祠之中。
正对大门盘坐一尊人像,身披蓑衣,眯眼慈笑,身前平放三个草编蒲团。
左右两侧都是红木厚门,门上拉环早已略微生锈。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麦叮咚用手指对着两扇门来回点,口中念念有词,最终决定先走右侧。
吱——
草味袭来,麦叮咚扇了两下挥去味道。煤油灯光线所及之处都堆放着草垛,干草中间有几个浅浅的坑。
像是有东西刚刚睡在上边。
还没等仔细端详全貌,身后一连串刺耳的摩擦声。他迅速转身,发现木门早已换了个位置。
房间在移动。
“谁!”
火光一阵摇晃,正前方竟立着一面铜镜。
此时,浓如墨水的黑色像是漩涡一般疯狂旋转,在铜镜中间凝聚为具体。
麦叮咚感到一阵熟悉。
他小心翼翼地踏过厚草堆,尽量忽视上面晶莹黏腻的拉丝,靠进那面古朴的铜镜。
黑色在发出声音。
像是最为远古的深沉呼唤,像是神圣回旋的撞钟声,能够包裹住所有人的理智神经,只留下一个想法:靠近。
脚底走的沉稳缓慢,却让黑色不断雀跃翻腾,最终在麦叮咚只有一步之遥时兴奋到极点。
整个铜镜都在震动。
火光映的麦叮咚眸子清透无比,闪着细细温暖的光。
“黑土豆?”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像,又不像。
抽动一下鼻子嗅嗅,没有味道,只有黑色,无尽的黑色。
好奇心引导着他的手贴在冰凉的铜镜之上。
很冷。
寒气随着掌心渗透进毛细血管,在冷意之中又慢慢变得温暖。
是另一只手,手指根部的老茧蹭在麦叮咚的肌肤上,麻意如电流般溜入四肢百骸。
麦叮咚惊喘一下就要后退,却被那只手猛地拉了过去,力道大的鼻尖就要撞上铜镜,撞断鼻梁,流出鲜红的血液来。
可随着天旋地转,成精二十余年的桃木不再感受的到丝毫冰冷凉意,只有扑通、扑通,有力而强健的不属于他的心跳,紧贴着他的后背。
那只铁般简硬,又滚烫粗糙的手强硬地拉住他的,指腹擦过青年光滑的手背,慢慢挤入指缝之中,从外侧不留缝隙地扣在一起。
“停!”
大力的挣扎变得不堪一击,麦叮咚无法转身,被迫嵌入温暖的黑暗之中。
是个毫不客气,又带着不谙世事味道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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