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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甲板上传来脚步声,它警醒回首。
这是艘装备森严的战船,无令阑入者死。可是眼下来的这位,两手空空,素服简从,只独胸前挂着的那枚狼牙,便叫怀缨见了,也要恭顺俯耳。
“先生。”
沧浪换回他们初见那日的骑装,马尾高高束起,手中还握着一根金玉簪,“快来了吗?”
“游哨来回,倭寇倾巢而出,已至十五海里之外。”
沧浪颔首,耳闻不远处的大典鼓乐声应时奏响,若有所思道:“快到犒赏三军的时辰了吧?”
封璘退后半步,用胸膛为先生挡住来势汹汹的海风,他低声称是,“颁赐之物由江宁仓征调南下,现已泊岸。”
对于劫掠成性的倭寇而言,再无什么比装满方货的商船更具吸引力。何况天子恩赏,价值连城,足够他们在伪降之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藏好自己的尾巴。
不多时,望台上传回旗语:十海里。倭寇战船的桅杆如巨鳞插云,遥遥地映入眼帘。
沧浪道:“这便是你的最后一战。”
“也是先生的最后一战。”封璘轻执他的手,臂缚摩挲着铠甲,索性耳语,“前日陈笠来了南洋,亲传了圣人口谕。”
“朕膺帝位五年,日勤不怠,奈以资质尚平,无能荡清东南倭患,上愧宗庙社稷,下怍江山万民。朕每念及此,满心忧甚,故诏兖王务以剿寇为己任,此战若胜,朕当以君权天命相授,遂尔所愿。”
吾之所愿,自始如一。
沧浪缓抬臂,只字不提翻案的事,举着封家压箱底的金簪,在狼崽面前晃了晃,“待凯旋,亲自替我戴上,好不好?”
旗语告急,望楼上烽烟冲天而起:五海里。
封璘胸口起伏,捧着沧浪的脸,深深地交换了一个吻。
钟乐顷刻偃息,战鼓四面擂响,与海上惊浪浤汩相和,气势逼人。大晏水军的纛旗陆续升上杆顶,十二艘前卫战座船迅速结阵,一片橹声相连里,封璘“唰”地一声抽出佩剑,稳指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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