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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浪踩着怀缨的狼背下马,躬身恪守臣子礼,目光却掠过隆康帝与身后封璘有了一瞬间的交汇。在这一眼里,封璘是孤城,他则是与城池共存亡的守将。
“数年前我劫后余生,从一人那里得了个新名字。沧浪沧浪,清浊从流,清时可为一人濯缨,浊时肆容天地脏污,如此甚好。生逢乱局,我非弃子,愿如沧浪之水般重焕人间盛景,如此也算不负此名,不负卿。”
他言毕,慨然掀袍一跪,身上的甲胄摩擦,发出了极为清脆的振音:“臣沧浪救驾来迟,恭请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者有话说:
憋死我了,为什么要写得这么诘屈聱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66章 散作千秋无人愁(四)
“隆康四年,八月廿八夜,时雨。西羌猓贼聚众妄行,祸乱宫闱。三百兵甲宫城外蓄势,伺等内廷发令,起而应之。”
阿鲤入学一年,认得了不少字。沧浪把新修的《晏史》初稿扔给他,让小子帮着校勘的同时顺带抽查一番他近来的功课。
“值此存亡之际,先帝四子、圣人亲弟兖王独力闯宫救驾,情势万分危矣。幸有京中门阀深明大义,飞调府门私兵靖难。”
阿鲤念到这里,语调陡扬,“当是时,义军与敌血战一昼夜,杀贼数百,剑斩凶目奎达、白佛儿等。禁中反贼犹待顽抗,定西将军快马驰回,统领官兵四面围剿。正所谓七星锋刃大显神威,擒斩枭示有来无回——”
“等等,等等!”一直阖眸,似听非听的沧浪突然打断,“后边这两句,打哪来的?”
阿鲤支吾片刻,小声道:“我自个加的,我听升平坊的说书先生都这样讲......”
沧浪神色不改,陷在藤椅里问他:“说书的还讲了什么?”
阿鲤见先生不责怪,顿时起了兴,仿着说书人的口气,眉飞色舞道:“想那杨大智何等奸徒,性又冥顽,到这个时候了,犹不死心。只见他回身夺人弓弩,搭箭欲取圣人后心,谁知听得一声‘奸贼,勿伤吾主!’王老将军百步开外,飞刃直击他面门,盔矛都斩断了半根,落马时怎一个狼狈了得!”
他学得惟妙惟肖,沧浪听得兴味盎然,末了把扇一合,叩实在掌心:“好,好得很!看来这几日逃学,没少往升平坊中厮混呵。还愣着干什么,一百遍弟子规,等我请你不成!”
阿鲤目瞪口呆。
杨柳梢头秋过却,隆康五年的第一件大事至此终告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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