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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木基疯了。”

“是癔症,”沧浪肯定地说,“《内经》有载,暴乐暴苦,皆伤精气,精气竭绝,形神毁沮。我猜若木基的癔症始自兰月儿死后,这于他而言不啻一场灭顶之灾。若木基无法坦然接受,总是幻想兰月儿还活着,并试图把她藏起在最安全的地方,与自己融为一体。他一定很爱这个……女人。”

封璘无法对这种乱伦下的情深做出任何臧否。院中阿鲤跟着怀缨后头学扑咬,小子被绕得晕头转向,没了耐性坐在地上蹬腿大哭,封璘让哭声吵得直拧眉,关了窗说道:“皇兄若还活着,便是咱们最后的指望。”

沧浪听出了他的用意,不动声色地抽走了那枚骨扳指,肃声道:“不许。”

封璘半途劫下了先生做规矩的手,无遮无拦地捉到唇边亲了亲,“阿璘可还什么都没说。”

“若木基既与杨大智勾结在一处,身边定然耳目重重。”沧浪依旧正色,翻手托住他的腕,手指悄然滑向掌心,“犴刑台一役,北大营带出的亲兵只剩下不到百人。前方渊潭,我不会看着你涉险。”

指尖甫一触及扳指,再次被封璘攥住,五指抵开沧浪的指缝,强势地与他十指交握。扳指掉落,封璘伸出另一只手接了,扔进前襟,沧浪欲再抢,便只能扒衣服了。

“封璘——”沧浪咬牙切齿地喊,又改口:“狼崽。”

封璘哈哈一笑,在这一声里倏忽垂首,把先生纳入怀中,浪荡地说:“首辅大人在上,阿璘不敢欺师。”

可他说完就压下了沧浪,博古架在触碰里激烈摇晃,沧浪微微后仰着,无处可扶的手仓促攀住架沿,碰落了兵书,砸在封璘肩头。狼崽根本不在乎这个,他咬着沧浪的舌尖,急于把强撑出来的威严咬碎,要吻得先生眸中含欲,满而将溢地从眼尾渗出一颗泪来。

沧浪阻拦不得,快要陷落之际,封璘却忽然放开了手,手掌贴着脊柱缓慢上移,停在了那朵发烫的秋海棠上,呼吸微促。

“之前先生说带我回乡祭祖,临了却未能成行。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次先生便领我给首辅大人敬柱香罢,就当尽了未竞的礼数。”

胡静斋之死,叫作不得善终,身后的灵位也寻不到好木头,只能极尽简朴之能。幸而他的名字隐在袅袅青烟之间,教人无从遐想早已过身的繁华梦,亦难对眼前的荒凉枉生嗟叹。

沧浪与封璘肩挨着肩,端端正正地跪在牌位前,齐齐整整地磕了三个响头。沧浪直起身,有万千实情待坦白,喉中一哽,眼眶蓄着泪,唇角却微微挂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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