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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心民意沸腾至此,圣人起初打算用一个“贪功冒进”含混过去,现在看来怕是没那么好收场。万般无奈地,圣人只得派锦衣卫将封璘收押,又令自己的贴身大伴黄德庸亲自前往问罪。

消息传进曲廊苑,桑籍执子正思忖,闻言牵唇一笑,痦子上的黑须跟着颤了颤。

“贺老弟,你说说咱们,打着瞌睡便有人递枕头,姓安的小吏功不可没,来日公祭你可得好好给他办。”

与他对弈的正是那日船舷上的货商,姓贺名为章。

“大人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咱们派去闹事的军曹随手打死个‘文曲星’,他身后又刚好留了封针砭时弊的遗书,这诸多巧合......”

“才正说明了民心所向。”一子敲定,桑籍抬眸冷声道:“圣人原本指派封璘下来,是为了给他的来日铺路,谁想他那般混不吝,非要碰海防这块硬骨头,惹得官民皆怨、圣颜蒙羞,怪得了谁?”

贺为章纵有疑虑,也没再多言,拨着茶面浮沫,饶有兴趣地问:“来前高阁老不是还存了拉拢他的心思吗,怎地态度转得这样快?”

桑籍道:“是他自己不中用。办了一个谢愔,惹得圣人在闽州大查贪墨之风,阁老已是很不快活。如今还要修什么炮楼,这不是明着告诉晏国朝堂,他要与外戚划清界限?海防固金瓯,哼!胡静斋叫嚣多年的主张,封璘想接手,也得看人家瞧不瞧得上他。”

胡、高两党关于海防之争,已经延续了庆元、隆康两朝,迄今为止一直是高无咎等人占据上风。在桑籍眼中,封璘此番弃明投暗的举动不仅愚蠢,而且愚蠢至极。

“锦衣卫都来了,阵仗不小啊,”贺为章感叹说,“那群丧门神。”

桑籍嘴上不说,心里委实好奇,“活阎罗”对上“丧门神”,得是怎么一个天崩地裂的开场。

然而事实却要令他失望了。

当锦衣卫鱼贯涌入行馆大门时,兖王殿下正坐在案边剥一碟莲子,这是今秋最后一碟莲子;

当缇骑豁然破开厢房的门扉,他正淡定地将一颗颗莲子剥皮去心。

“.......关押就审,听候发落,钦此!”

传旨太监捏细嗓音念了些什么,封璘一概不闻。圣旨递到跟前儿,他只漠然瞥了一眼,就端着莲子径自走到屏风后。

“都听到了?”

封璘捻起最大的那颗莲子,喂到沧浪唇边:“先生利笔,犹胜当年。”

他们对视一眼,相望中各自藏着心领神会。那封扭转风向,把封璘推到风口浪尖的“绝命书”,实则出自沧浪笔下。他与安立本几年同窗,要模仿对方笔迹并非难事。

入秋,沧浪早早着了狐裘,一领雪白衬得他丹唇外朗,像魅果,明知有毒,也教人忍不住想啖上一口。

“只是听候发落。”沧浪声音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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