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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要引蛇出洞,动静自然越大越好。笔。”他自然地向封璘摊开手,耳提面命的样子当真像极了先生训话。
封璘的眼神一瞬里起了变化,似有眷恋又似隐忧,静默片刻,双手托着递过那支紫毫小管。
沧浪大笔一挥,在数额上略作改动,须臾露齿一笑:“我倒想瞧瞧,谢愔背后的人知道他这般阳奉阴违,还稀不稀得再冒险捞他。”
后来迟笑愚去时偷摸瞧了一眼:好家伙,下手也忒狠了。把差价抬这么高,幕后主使漫说救人,怕是掐死谢愔的心都有了。
不过转念一想,先生的这招离间计使得恰如其分,惟有内部失偕,这条存在数年的贪污链才能彻底被撼动。
高,实在是高!
蒙迟副将盛赞的高人本人,此刻浑无崖岸自高的觉悟。
“杨大智近来伤势如何?”沧浪斜身趴在案沿,单手支颐问。
封璘回答:“尚未好全。”
“你胡扯,”沧浪不豫,直起身说:“又不是王八蜕壳,用得这么久!”
封璘八风不动,继续在纸上描画什么,“先生,谨言慎行。”
沧浪软下声:“我只是想当面谢他救命之恩。”
“不必,”封璘终于搁了笔,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先生为我内宅人,要谢也是本王亲自去谢。”
这家伙软硬不吃的样子惹恼了沧浪,他随手抄起本书砸过去,不出所料地被半道截住,转眼身子一轻,案上文牍拂落在地。
沧浪被压制了。
封璘腾出一只手,捏了捏他脸颊,似无可奈何地叹说:“先生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入夜时分水汽氤氲,随着封璘的手势变化,沧浪一双桃花眼里起了雾,渐渐挑着点不可言传的诱惑。
当年名动天下的秋太傅除了才学外,便是一副好容貌最令人称道,尤其是这双眼睛。封璘曾经最乐于做的事,便是从这双眼中找寻自己的影子。
传道授业时;
共渡一舟时;
割袍断义时;
意乱情迷时。
他见证了这双眼里的少年从乖戾到温顺,再到后来报复式的渴望占有。直到现在,他透过一汪秋水窥见了自己脸上的迷恋与害怕失去。封璘惊异地找到某种溺水的感觉,这种溺,也是耽溺的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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