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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呕哑嘲哳,极度割裂似的难听,沧浪没来由地想起昨夜在窗外叫了整晚的老鸹。

“冯主簿啊,”一转身,笑了出来,“才别多时又相见,你说咱们这是多难得的缘分。”

冯主簿背倚十来个虎狼公差,架势摆得尤其足:“军港重地,岂容尔等擅进擅出,还敢说自己不是倭寇耳目?”

沧浪声音趋冷:“上回您带人捉拿我时便用的这理由,欲加之罪,能不能有点新鲜说辞?”

冯主簿坐到凳上,抽出水烟吸了一口,惬意地吐着烟圈,齿缝黑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海防要塞,擅闯者死,庆元三十三年定下的规矩,你破了,便已经是个死人了。”

沧浪不怕反笑:“放什么厥词。押解令上说的夔川渡口,何时成了军港。况且这附近海域不见片甲、不闻操令声,何来的海防。您这是水烟吸多呛了脑,连带着眼神也变坏了。”

“牙尖嘴利。”冯主簿笑骂一句,烟枪在鞋底磕了磕,瞿然变色:“知不知道在闵州地界上,有句话叫官威大过天。夔川渡口何时划归军港,那是县令老爷说了算,一月前刚报的兵部,要在此地起座水寨,何必告与你知晓。”

烟圈喷了沧浪一脸,他在云山雾绕里眼神愈冷峭。

钦安县地处抗击倭寇的前沿,布防之事哪怕一兵一卒,都关乎东南三州安危。全境百姓的身家性命系于这一线防卫,竟由得这些滥官污吏随意摆布,视同儿戏。

“社稷蠹虫。”

沧浪立在那里,杳如山巅月,佻达气质褪尽,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矜贵与傲不可犯。冯主簿嘬烟嘴的动作慢了下来,脑海里忽然蹦出个荒诞不经的想法。

白水涵秋千顷净,清霜粲晓万山空。难不成,真是那个人?

须臾,只听他在耳边凉声道:“闯便闯了,不知者无罪。县令大人若要追究,劳请移步行宫,在下扫榻以待。”

冯主簿如梦初醒,正愁对方不敢扯出兖王这面大旗,现下倒好。他起了个手势,十来个官差闻令便上,将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中央。

“知道您与王爷交情匪浅,他能救您一回,自然还有第二回 、第三回,兖王殿下的面子,谁敢不给。”

冯主簿变脸比变天还快,态度突然放得谦和:“只是走码头的讲究一个买卖公平,先生贵价,王爷珍视您,总得拿出些诚意。”

沧浪扬眉:“多少算诚意?”

冯主簿说:“谈钱何其俗套,我家大人只想从王爷手里讨个机会。”他稍顿,意味深长:“一个亡羊补牢的机会。”

早就听说封璘近来大张旗鼓地查账,快把县令大人逼疯了。今日闹这一出,原来是想求王爷高抬贵手。

沧浪晾开双掌,露出个遗憾的表情:“可惜啊,国事抵千金,我在王爷眼中怕是值不了这个数。这买卖,我看你是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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