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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摇了摇头,去心似箭:“不是这么回事,你奶奶走了,我一个人留着没什么意思。”
老人虽然严厉,有时甚至会给予体罚,但谢云景知道老人对自己的关心和偏爱并不比老太太少。
人活一口气,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一旦心里的精神气散了,那就活不长久。
谢云景按捺住心里的无奈和伤感,用平静的语气:“我和顾闲的婚礼总得有个长辈主持大局。”
谢老爷子微微一怔,总算是显出两分生气,转头看他:“婚礼?”
谢云景言之凿凿:“之前没办,之后总是要补办的。”
老爷子欲言又止,谢云景的这些话,无异于在挑衅他身为恐同人士的底线。
谢云景却很认真:“请顾闲的父亲或者后妈,他恐怕不会开心,而我的母亲行动不便,也不适合担任这种角色。算来算去,只有您老人家最合适。”
他顿了顿:“如果您老人家不管,那就真没人管我们两个了。”
谢老爷子抖了下面皮,转回头去,继续面朝湖泊:“别让我等太久。”
这就是妥协了。
谢云景稍稍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下一刻,腿上就多出额外的分量。
老旧的牛皮包静静躺在谢云景的腿上,谢老爷子又开始眺望远方:“以后谢家和公司,就都交给你了。里面的文件我都已经签好了字,只要你把该签的地方也都签上,就能立刻生效。”
明明得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甚至能为之癫狂的东西,可谢云景却无半点喜色,反而紧张道:“不是答应了要主持婚礼吗?”
谢云景的关切证明了他和妻子这些年的偏爱没有错付,老爷子淡淡地笑了一声——这是他在老太太去世后的第一个笑容,接着又怅然道:“爷爷累了……爷爷只是累了。”
要不是十五年前的意外,他早就可以退位让贤,每日和发妻养养花草,或者出门游山玩水,说不准他的发妻还能多活好些年。
谢云景摩挲了两下牛皮包:“您把东西都给了我,我不会放过他们。”
谢老爷子收紧拄着手杖的手,片刻后叹道:“那是他们时候到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老爷子的眼中又流露出另一种痛来:“我知道这些年你肯定在心里怪我,但他们到底是……”
老人似是说不下去,长叹一声:“我包庇了他们这么多年,也够了。”
“……”
爷孙俩再度陷入默然。
天色渐渐昏暗。
谢老爷子率先打破沉默:“咱们家里藏着畜生,有些事你早点告诉顾闲。这小子有时候比你还机灵,你别光想着自己护着他,你告诉他,他不仅能有个提防,关键时刻,说不准还能帮上你的忙。”
谢云景没吭声,老爷子只当他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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