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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玖每次更衣,都要先佩上那只香囊。
萧衡还没养成好习惯,临帖习字的时候,经常不小心挥笔,甩出一连串小小的墨点。顾玖每一回指点他的书法,一定要先用汗巾子把香囊包起来,避免染上污渍。
顾玖向来骄佚,车马服饰等日常器物,都是一等一的珍品,奢华无比。每每丢了、脏了,损坏了,也不见他有半分不舍之情。
顾玖越是珍视这只香囊,萧衡就越是烦闷,没来由地生气。
如此拙劣的绣工、恶俗的颜色,简直是不堪入目。顾玖这大色丕,定是偏爱那个为他绣香囊的女郎,爱屋及乌。
先前顾玖睡得酣甜,萧衡想叫他起来吃点东西,却怎么也叫不醒。拉拉扯扯之间,香囊掉了出来。
萧衡捡起香囊,突然就不想归还了。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在顾玖醒来的那一刹那,鬼使神差,他把香囊揣进了袖袋里。
这会儿,在顾玖的注视之下。萧衡要多心虚,就有多心虚。
谁能想到,连官服发冠上的金貂失窃都毫不在意的人,会那么执着地寻找一只香囊。
萧衡侧身避开顾玖的目光,拈起一块糕点,送到唇边。
然后,气氛尴尬了,他一不小心,居然拿了顾玖咬过一口的糕点,上边还有细细的牙印。
萧衡气鼓鼓地看一眼顾玖,两口将糕点吞了。这点心虽然比不上顾府的精致,但他又不像顾玖那么挑剔。桂花糕要香软绵密,赤豆糕要入口即化,杏仁酥要松脆香甜。
毛病太多了。估计饿上几天才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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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香囊必须尽快“毁尸灭迹”。
萧衡去了猎场南面的小山坡,这里有一大片野桃林。春猎期间,经常有人在桃树下聚会,斗酒赌书,烧烤食物。
山下的桃花已经陆续零落,山上的桃花才刚刚盛开。
一座八角凉亭,和一堵低矮的白色石头墙,隔出一片小小的野营专用空地。
墙内墙外,一望无际的桃花在春风中烂漫,灼灼夭夭,雾裏烟封。浅红、深红、粉红、粉白的花瓣,于婉转笙歌中片片飘落,千尺软红、万般妖娆都无端付与尘土。
几个少年郎正搭起铁质的烤架,点燃篝火。
博士祭酒的次子郭颐郭子正看见萧衡,便朝他招手:“皇子衡,正找你呢。今天又猎到一只鹿,刚收拾出来。”
萧衡走过去,和一众少年互相见礼。
听着小曲儿,喝着琥珀色的果子甜酒。被欢快的气氛感染,萧衡也放松下来。
他拍了拍郭颐凸起的小肚子:“子正,怀胎几个月了?”
郭颐哈哈一笑:“我腹中这个胎儿,它名叫‘经纶’,无论几个月,都不会跑出来。《易经》有云:‘云雷屯,君子以经纶’。洛阳风起云涌,正是我辈砥砺前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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