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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溯泪眼模糊,嘴角却是硬硬撑起一个笑来:“贺兄,我不后悔......不单单是为了子絮,我本就欠弟弟一条命。如果这是他不顾一切不择手段都想要达到的结果,我成全他。”
“此生,我与弟弟,就再也两不相欠了。”
贺北道:“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当然,我替你做不了决定。”
银辰决然道:“不必了,谢谢你,贺兄。其实昨晚在破庙,我的情绪已经发泄过了,此时镇静下来,我已经能够坦然面对。反悔的机会......”银辰从袖间掏出一块金铜所制的菱形令牌。
“这是昨晚与弟弟在破庙里争执时,从他身上撕扯下来的。这令牌我与他一人一个,世间再无第二块。我足以有证据证明是他威胁我,但是......”
“贺兄,可以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贺北点头:“你说。”
“如果有机会,在我床头的第二层抽屉里,有一支玉簪,苍兰花样的玉簪,帮我把他转交给子絮。本来想当做订婚信物送给他,如今也无机会了。”
最后银辰隔着铁栏抱住贺北的小臂,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贺北轻轻拍着银辰的背安抚他。银辰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虽然他不够聪明。不够出色,但是他其实什么都懂。
暮子吟说的也没错,登高者,绝情断欲,银溯便是这样的人。他是暗中蛰伏的蛇,幽幽冷冷不容靠近,当你以为他一动不动奄奄一息之时,他便会从黑暗中跳出,露出獠牙,吐出长信,抓住你的要害狠狠撕咬一口。
“去了云顶山,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君子成器,十年不晚。只要命够硬,心够坚,人至贱,则无敌。当然,你若运气不好当我没说。”
前路是死是活,谁又可知。当初贺北作为战俘,所谓的镇西使,只身前往金沙,没人想过他能活着回来。
“那可是十几条人命......我不会活下去的。”银辰满眼绝望。
贺北道:“未到绝处,等刀架在脖子上在为自己哭丧吧。”
银辰想......贺北安慰人的话总是奇奇怪怪。
贺北知道银辰不会死的。
从秘牢出来,贺北一整条胳膊都被银辰哭湿了......只好回去换身新的衣服。
“令牌?”谢倦从贺北脱下的衣服里掏出一枚令牌,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字“溯。”
谢倦不解:“银溯的令牌怎会在你这里?”
“我去秘牢里见了银辰一面,这孩子,哭的我都心疼了。”
谢倦面色一暗,没说话。
贺北慌忙解着里衣的腰带:“作为好兄弟,我总得送他一程是吧。”
谢倦刻意将目光回避:“那这个令牌呢?”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等我换完衣服和你解释。”
谢倦“嗯”了一声,没有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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