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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一眼他佝偻着的脊背,目露关切:“你这伤的严重吗?太医都是怎么说的?”

皇帝听她这么一问,才觉得这样弓着身子的姿势太过于难受,时间稍长一点就觉脖子发酸,当下勉强站直身体,却觉后背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受力爆开,立时便龇牙咧嘴,神情狰狞起来。

芈秋看他手掌死死的捏住桌沿,手背上青筋都崩出来了,也是不忍,起身道:“你还是好好歇着吧,我这就回去了。”

皇帝下意识“嗯”了声,忽的想起一事,猛然伸手,将她拉住:“你等等!”

他目光狐疑:“朝堂上的事情,你没乱来吧?”

芈秋表情有些心虚,却还是梗着脖子道:“没有没有,都好着呢。”

见皇帝脸色肃然,眸光一厉,她到底低下头,悻悻的瞧着自己脚尖:“我,我把曹廉给起复了。”

皇帝脸色稍缓,却还是说:“你该跟我商量一下的。”

芈秋低着头,恹恹道:“凭什么。”

皇帝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芈秋心头渐渐积起几分火气,抬起头来,视线与他相对:“我说,凭什么!”

她含恨道:“承恩公府备受国恩,自然不必多说,贤妃的亲族更是鸡犬升天,就连她刚满十岁的弟弟,你也亲自为他聘请名师!只有我,身为皇后,不能恩荫家族也就罢了,反倒拖累得他们仕途黯淡,屡遭贬斥!”

她眼眸那么亮,以至于内里盛放的委屈和不平都分毫毕现。

皇帝听得皱眉,下意识想解释句什么,又自知理亏,几番踯躅之后,只低声叹道:“总是我对你不住。”

芈秋嗤了一声,神态有些戚然,很快又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耸了下肩:“我走了,你好好养伤。”

皇帝低低的应了一声,心情难免有些复杂,目送她步出寝殿之后,方才出声唤了宫人前来倒水,又状如不经意般问她:“清查宫内私通外朝的案子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内侍监回陛下身边侍奉了吗?”

宫人听得微怔,旋即笑道:“这是自然。”

她说:“陛下从前使内侍监去查此事,是看重他呢,现下差事办完,当然也该把人调回去了,谁不知道内侍监侍奉陛下多年,情分甚深呢!”

皇帝心头微松,轻轻“噢”了一声,摆摆手打发她退下了。

……

芈秋负手跨出寝殿门槛儿,正遇见庄静郡主端了汤药前来,手上不便见礼,便只屈膝福身示意。

芈秋笑着道了免礼:“这是皇后要用的药吗?郡主趁热给她送去吧。”

庄静郡主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恭谨,温声解释了今日之事:“娘娘是妾身的女儿,妾身自然再是怜惜不过,只是她行事不端,毫无国母之态,妾身作为母亲,也难免要训诫一二。”

芈秋听得颔首:“慈母多败儿,郡主爱之深,难免责之切。”

庄静郡主谦恭的低下头:“太后娘娘宽厚,准许妾身在椒房殿暂住,顾看娘娘病体,方才太医前来诊脉也说,娘娘这回看似伤的不轻,但是并不曾伤到根基,将养一段时间便会好的。”

芈秋和煦笑道:“那朕便能安心了。民间讲夫妻一体,朕觉得,天家或许也是如此,皇后身体有恙,朕也难安。”

庄静郡主再福一福身:“陛下宽宏。”

芈秋遂起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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