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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渊面色肃然,心里却在打鼓。
他一夜辗转难眠,贡船一事虽蹊跷,可单凭一袋硝石并不能定宣王的罪名。他这个漕运总督,说到底还是个文官,手中无兵权,没法调动各省兵将拦截这批贡船,梅子渊想来想去,只能求潘春出手,想法子先阻住这批硝石进京。
潘春假装没听懂,“关我屁事,我又不是京城人。”
梅子渊缓缓坐下,“潘帮主可曾想过,通州仓离京不过几十里,是京中最大的补给。若真有人要谋反,战事一起必然先控制住通州仓。青安帮这几百万石漕粮,必然是宣王必争之物。”
梅子渊想了一夜,宣王若要谋反,通州粮仓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这句话潘春瞬间听懂了,打起仗来,她手里这些粮食就成了香饽饽,人盯着,狼看着。
她垂了眼,又坐回凳子上,摩挲着腰间的刀柄沉思起来。
“而且大晟若换了皇帝,潘帮主的运费可就不好要了。”
潘春心里咯噔一声,但嘴上还是不让步,“可宣王谋反只是你的猜测,光凭几船硝石是定不了宣王谋反之罪,到时候朝廷查下来,他们若说硝石只是用来制冰的,你又拿不出别的证据,万一被宣王的人反咬一口,查出来是我们青安帮动的手脚,扣个毁坏贡船之罪,到时候掉脑袋的可就是我们。”
“所以,你我仍需通力合作。你放心,我不会让弟兄们无故冒险。”梅子渊习惯性地拿起桌上那只破了口的杯子喝水,“只要能让贡船出不了海,我愿付两千两白银作为报酬。”
水喝了一半,他才想起来,这杯子现在是潘春的。于是这杯子擎在手里,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潘春掀起眼皮瞄了下他。
梅子渊尴尬地咽下这口水,继续道:“我看贡船这两日的情形,恨不得插翅飞到京城。若咱们在笃马河这段拦不住他们,一旦入海更是无可奈何。来日京中暴动,潘帮主这几千条船何处靠岸?向何人讨要运费?又如何保住这些漕粮,想必都是难题。”
潘春没有说话,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蓦地抬了头,“那宣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要谋反?”
梅子渊也有些拿不准,“宣王是先帝的胞兄,先帝建国时,宣王年近五十,没有子嗣。如果我没记错,明年正月初十是他的八十寿诞。先不说宣王有没有谋反的实力,单从伦理来看,他登上帝位却没有皇位继承人,按祖宗礼法,百年之后,只能传位于当今陛下的儿子。”
潘春听完险些笑出声,“那他谋反图个啥劲,过把瘾吗?”
梅子渊却笑不出来,“我起初也不信。可三年前陈轩曾在宣王府的贡船里查出来一批瑕疵火铳,那些火铳极易自爆,上了战场杀不了敌人反倒容易误伤自己。当时这批火铳是陛下亲卫所用,陈轩曾有所怀疑,后来宣王说这是新制品,工艺不成熟,遇到雨季堵船受潮,反而追究了陈轩漕运上调配不利之责,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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