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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宁垂下眼,泪珠啪嗒滴在他的手背上。

“我对你太差了……”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哭,不断地重复这句:“哥哥,我对你太不好了……”

薄知聿手上打了麻醉,药效没退其实感觉不到疼,再说他本来也不是会觉得疼的人,他更见不得迟宁哭。

他慌乱地去找纸巾给她擦眼泪,温声哄着:“怎么不好?阿宁对我最好。”

“不好,真的不好……”迟宁抬起眼看他。

她第一次仔仔细细地去看他脖颈上的文身,荆棘和锐刺横亘在他蓬勃生命的大动脉上,喉咙稍动,尖刺沿着毛孔扎进他的血脉。

都是伤。

都是刺。

迟宁去碰他颈侧的位置,平常看不出,手一碰上去,突起的疤痕和心脏的跳动交织。

很热烈,很棘手。

该要有什么样的用决心在会做这样的事。

“疼不疼?”她问。

“不疼。”

“骗人。”迟宁不信,哽咽道,“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他说,“阿宁再看我一眼就不疼了。”

“……”

迟宁哭得眼睛都是肿的,她哑着声:“我们不该遇见的。”

从头到尾,他没拦过她的动作。

薄知聿只是笑,他顺势把她抱入怀里,声音温柔;“幸好,能遇见你。”

文身在皮肤薄的地方最疼。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躺在那张刺青床上,看着的那尖锐的针扎入他颈间的表皮上,慢慢地,仔细地,长时间生长出的大片文身。

他在看窗外,热烈又肆意的骄阳,这是已经过去的夏日。

痛感蔓延到神经,汗水从额角滴落到下颌,闷热不断地裹挟着。

他在想她这两手漂亮的花臂究竟得遭受多大的疼。

刺青师问他设计图案有朵花点缀会好点,问要玫瑰还是百合、郁金香。

他说要柠檬花。

刺青师还以为他在玩梗,笑了半天。

柠檬花不宜保存,摘落即谢,要小心翼翼地干燥保护。

他想保护她。

我的阿宁。

在荆棘之上,亦能盛放。

那天,以他最显眼,最重要生命线的皮肤为画布,精雕细琢,在针眼里最终镌刻出细致又锐利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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