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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宁来住这么久,她还是没有什么要收拾的,甚至于她本身就是漂泊不定,永远只需要一个登机箱大小的行李箱。
她思前想后,只是带上了自己的药。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抑郁症患者。
迟宁站在门口,深呼吸,她要提前在脑海中做好千万种他会做的事情的设想,再想好面对的策略,再开门。
她不能在薄知聿面前表现出一点懦弱或是害怕、不舍。
只要有那么一丝一毫,他就会如飞蛾扑火地奔向她。
迟宁打开门的那瞬间,第一眼便看到靠在门口的他。
没走,在这儿守着她一晚上。
男人额头上的伤还没处理,手也不知道去哪儿弄的,骨节上都是血,他大概是一晚上没睡的,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剩下疲惫。
迟宁体会着攀爬而上的悲伤。
她永远都在伤害他。
好在,他马上就不会如此了。
迟宁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她极力忍着自己的情绪不去看他:“房间收拾好了,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
“吃药了吗?”他问。
迟宁点头,“嗯。”
“收拾好了?”
“嗯。”
像是快问快答,他不管说什么,迟宁都只回答一个嗯。
问到最后,男人哑着声:
“能别分手吗。”
这句,迟宁没回。
她拖着行李箱往楼下走,周围只剩下行李箱在木质地板上剐蹭而过的动静,冰凉、没有半点的人情味。
她突然拖不动了。
薄知聿扶着她行李箱的一角,死死地盯着她看,他身上都是伤,低低地仰视着她。
“不喜欢我也行。”
他喃喃自语。
“不谈恋爱也行。”
“什么都行,只是——”
他抱着她,比以往的每一次的拥抱都要用力,这样的力道,两个人都只能感觉得到疼。
“阿宁,能不能……别赶我走。”
薄知聿离经叛道这么些年,除了迟宁,他从未对谁露出如此卑劣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有多狼狈,不堪入眼。
可他只想把她留下来。
因为他知道,迟宁这一走,他们再也不会在见面了。
她像永远触摸不到的风,永远抓不住的水,让人炽热又冰凉的南汀十月。
不谈她对这个人间有没有眷恋,她连对她自己都只剩下了满腔的厌恶和疲惫。
她不是想离开他。
她是想离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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