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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习佳奕的父亲一夜白头,病症早已折磨得他没半点模样,眼底的泪仿佛都流空了,只有眼睛红得在充血。
葬礼上的人,迟宁熟悉的也不过一个薄幸。
可大家都身着黑衣,一脸哀戚仿佛与习佳奕是至交好友那般,甚至还有许多素未谋面的网友给她送来鲜花。
迟宁想,这儿能不能用门庭若市呢。
她克制不住自己那些恶毒的念头。
哪怕再早那么几个小时,只要几个小时之前,有人能站出来,就算别对习佳奕说话,只要这么看着她就好。
现在来了又有什么用啊?
一枝花,换走了一个女孩儿的生命。
这交易做得可真值当啊。
周围黑压压一片,南汀的夏日是有名的灼热,至少到金秋十月都是热度难耐,可这还不到十月,这儿已经冷得像人间炼狱。
薄幸站在迟宁的身侧,看着少女的脸色,也不知道这句“你还好吗”到底还要不要说。
迟宁从事发到现在,面无表情,她连哭都没哭,甚至可以在习父无法走动的时候,泰然自若地接待所有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在她脸上看不到半分悲恸。
“阿宁……”
迟宁打断道:“好好和她道个别。”
“啊?”
迟宁一字一顿:“跟她道别。”
薄幸还是染着那头红发,本来想在来之前弄成黑的,可迟宁说没必要。
这道别的时候,大堂内拥拥挤挤的人都已转移阵地,迟宁退居门外,她没有在听薄幸在和习佳奕说什么。
她垂眸望着地面,想起那天习佳奕兴致勃勃和她在狭小的宿舍里介绍文身的模样。
在习佳奕的手腕上,她试图和这世界割裂开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漂浮在皎洁云月间的文身,疤痕变成一道漂亮的红色英文“LUCK”。
幸运。
薄幸。
少年还是她喜欢的那个模样,只是到习佳奕死。
薄幸也不知道她爱他。
今天天气真好,万里无云,烈日骄阳。
希望你下次来人间,能看看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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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宁蹲在地上,浑身脱力。
她根本不知道知道自己是靠什么支撑到现在的,她在想,她现在还能做什么。
如果那天,她能拦住习佳奕。
如果她不去做那笔录,在陪着她几分钟呢。
又或者,她能不能也算得上是杀人凶手们的一员?
一点用没有。
她是废物。
眼前覆下阴影,烟草混着薄荷的清冽,漫天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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