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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宁脑海里又冒出许多没用的废话,“不要靠近。”、“离他远点”、“这是个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疯子。”

男人手里的那存银光要骤然向下——

“够了。”迟宁没有躲,甚至往前拉住他的衣角,“你已经很疼了。”

迟宁觉得荒诞得可笑。

他们喊他疯子,在流言蜚语的裹挟下人云亦云,觉得这样卑劣的东西就该滚回无边炼狱里。

他们不会去想——

如果人能选择活在光里,为什么要蜷缩在黑暗下。

他们用影子看他的刀锋,人人都以为是对准自己。

明明只要再走进一些,再近一点就好。

男人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重复呆滞的动作,应着雷声,要让自己破裂在这个雨夜。

迟宁死死拽住他的手,用自己最大的力气,逼得他弯下腰。

她对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薄知聿,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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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知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这个讨厌的暴雨夜,他又回到了那间潮湿而又逼仄的地下室。

他妈妈千次万次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有能力、俊美、坚贞不移的男人,他们的爱情矢志不渝,只不过是因为被家世所困,才不能长相厮守。

在十三岁前,纵使小镇上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他也不觉得自己是个野种。

所以,即便是因为薄明的两个儿子把他当狗一样呼来唤去的折腾,他也没有还手。

直到那天,当头一棒。

那两个正式的儿子把他叫到房门口,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脏死了!就站在房门口!千万别进来!”

“喂,狗东西。去地下室把菲比的玩具捡回来。”

菲比是他们养的狗。

多可笑,狗有名字,人却没有。

骤雨倾盆。

寒冬腊月,少年穿着件单薄的长T,雨水打湿大半,脊椎骨突出,瘦到肋骨都能可能清形状。

12年前的事,他到现在还记忆深刻。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走廊,扔在地上碎裂的裙子布料。

尖锐的、嘤咛着,女孩子痛哭求饶的声音。

“求求你……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救命!有人吗……救救我……救救我……”

“别叫了!等下他妈有你爽的。”

“……”

半遮半掩的门,似焰火流淌而出的光烧到他的面前,灼得他眼睛发红。

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是他的亲生父亲,是他听过无数次爱他母亲至死不渝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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