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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再叫爸爸,也不能再叫哥哥。
周酒方才好不容易忍下去的哭意再一次涌了上来,鼻间酸酸的,眼眶也一瞬间就红了,她以为自己明明已经掩饰得很好了,可是原来还是这么狼狈。
这么多年,她设想过很多次重逢时该有的样子,只是后来在妈妈因为宋佳妮的事来求她之后,她便亲手掐灭了对那一切温馨美好的期待和幻想。
她甚至还赌气地下过狠心,他们能眼都不眨地丢掉她二十年,哪怕再找回来,她也不会再像当初对待母亲方雅珍那样,对他们心软。
可到头来还是忍不住亲近,忍不住说话吵小架,忍不住去回忆他们都还在身边时的样子。
明明只有四年而已,他们早忘了,怎么偏偏她的记忆倒越发清晰。
怎么偏偏只有她这样不争气。
她反手在眼睛上擦了又擦,不允许自己再为这家人掉半滴眼泪,仰着头闭上眼,忍得肩膀都控制不住地抖。
小腹再次坠得生疼,周酒这下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忙钻进里头的卫生间打开来检查。
见到熟悉的红色时,才忽地想起裴淮之方才同她念叨的话,算算日子,也就这两天了。
他倒是算得准。
周酒手足无措地躲在卫生间里,她出来的时候浑浑噩噩,身上单薄的针织连衣裙,连个口袋都没有,手机也丢在酒桌上没有带出来,此刻两手空空,仔细看还能发现裙身上沾了点血色,即便是要出去也不好出去。
她委屈地瘪下嘴,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疲惫又无助过。
然而几乎是下一秒,卫生间外忽然有了动静。
紧接着听到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周酒不自觉收紧手心,没敢吭声,只觉得来人那有力的呼吸声听起来,不像是女人。
“酒酒?你在里面吗?”
男人磁沉又熟悉的嗓音突然在这个安静又闭塞的小空间响起时,周酒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迟疑着没敢应声,裴淮之却能感觉到她就在里头,语调十分温柔:“别害怕,是我。”
几乎是一瞬间,周酒那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带着哭腔的奶音忍不住应了他一声:“嗯……”
隔着一扇门,她甚至能听到裴淮之在门的另一边松了一口气。
“就知道你在这。”裴淮之这会儿语气里没了方才不确定时的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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