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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明翰觉得自己是失心疯了,才会在这种累到要死的时候渴望听这一声。
缪存静了一下,没有遂他的愿,“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司机还堵在路上,骆明翰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他忽然不想挂电话。
“怎么不问问我今天做了什么?”他循循善诱,低哑着温柔。
“做了什么?”
“做了——”话到嘴边忽然觉得乏善可陈,那些无聊的酒会、面目可憎的中年精英、高谈阔论的华尔街鹦鹉学舌,并不值得分享给缪存,骆明翰笑了笑:“没什么,早点休息。”
缪存“嗯”了一声,骆明翰一声“晚安”停在舌尖,还来不及说出口。
他觉得缪存挂电话好快。
心头始终萦绕着一种感觉,好像,他在缪存眼前时,缪存便很爱他,他不在他眼前时,缪存便总是很冷淡。
他给缪存发微信:「有时间就去我家吃饭,你的两盆月季花应该很想你。」
缪存回了个「好」,骆明翰后来应酬完回家时,便总存了一份奇怪的念想,希望在玄关处看到多出的一双黑色帆布鞋,钱阿姨接过他的外套,笑意盈盈地跟他说,缪缪先生在这里。
但念想总是落空,他觉得缪存也不是那么喜欢这两盆月季。
一直忙到了周五,骆明翰才有空喘口气,以往他都会去关映涛那儿喝两杯放松放松,顺带联络联络感情,但这次他只想见缪存。从邻市开完会便马不停蹄地开车回来了,到国贸时是晚上八点,公司没下班,缪存也没走。
只是数天没进这间会议室,但已觉得隔了很长的日子,那副人体油画已经彻底完工,上面罩了层白布,风景画也已到了尾声,缪存完全是想象着画的,甚至没有打草稿,但颜色那么漂亮,在淡蓝中千变万化,细腻得让人觉得眼睛不够用。
骆明翰倚在门边安静地看着他,双手揣在西装裤兜里,手里挽着件西服。看够了,他关上门,从背后抱住缪存。人影在玻璃门上晃动,有人自门外端水走过,目不斜视。
缪存身体一僵,差点就乱了笔触。
骆明翰贴着他的脸:“怎么觉得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还在公司,你别这样。”
他手里拿着笔,不敢太挣扎,骆明翰吃准了这一点,看他紧张觉得有意思,更变本加厉。
“小白眼狼,”他亲昵地叫他,恨得牙痒痒:“我看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我。”
大手将缪存脏兮兮泼满颜料的T恤带起,缪存吞咽着喉结压低声音:“你疯了!”
骆明翰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脖子转过脸来,继而吻住。指尖的烟燃着,他的吻里也带着烟草味。
玻璃幕墙上包得好好的封纸有一天被加加手欠撕了一角,又没人管,口子不免越来越大。
外间键盘敲击声凝滞片刻,连带着与客户沟通的声音也压低了,似是话到嘴边倏然忘了,只能捂着话筒面红耳赤地道歉赔罪:“稍等……您刚才是说……不,我这儿没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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