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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道的消散并不等于彻底的消亡,在无尽时光后仍会重新汇聚,只是并不再是从前的名字,也并不再守护从前的地方,于此类大境界的意志来说,这不叫死亡,只是一场漫长的沉睡。

太徽便是仗着沈折雪这新天道太过顾及于太微的生灵,才愿意以此商谈。

这是最惨烈的结果,却也是沈折雪最后办法。

他没有能力去搭一个真正的完整的境界出来,也就只能竭力救下一些生灵。

时渊知晓这个行至末路的办法,他全都知道,师尊并不瞒他。

彼时沈折雪还和他掐着手指头数,自己简直是终究工具人,当过阵眼封印,当过邪流净化仪,当了最牛哄的天道,没准还要当他界的补洞膏药。

可时渊又怎会愿意那样的事情发生。

虚空之门时渊就算过去了,太徽天道也绝不会允许他这邪流灵核的化体在他们那边生存。

而沈折雪一旦去补他们的地气,那边便是无穷无尽的岁月枷锁,最终也会涣散掉神志,沦为一副行尸走肉的天道罢了。

时渊收紧双臂,将沈折雪紧紧按在怀中。

他少有对沈折雪用这么大力气的时候,沈折雪拍拍他的背,说:“好啦,明儿就要分开了,原本想着如果你不来,我便去找你,眼下你过来了,就只是打算这样抱一晚上么?”

他扬袖息了书房内的灵火,骤然暗下的室内笼罩一片淡淡的绯色中,那是窗外异变的天幕沉下的倒影。

沈折雪攥住了时渊的袖子,在轻薄的烟雾般的红下拨开层层袍边,摩挲至手腕处。

指节敲在储物镯上,与串了冰花的绳子密密匝匝地缠绕。

当年相辜春来牵微生,便是经常来捉腕子,这是一个略带强势且不容置喙的举动,从他教与他第一招剑诀,抬起微生握剑的手的刹那,到如今这习惯也未曾改变。

相辜春也有他不为人知的固执,否则他也不会提出那个让微生留在含山的要求,即便最后那个许诺已如川河流去,他却始终持着一个顽固的念头。

这念头压在天命沉重的桎梏的低端,是一只轻盈的蜉蝣,扑棱着翅膀散着微光,照亮大阵下日复一日的沉寂与昏沉。

翩翩在他心头划过,留下一丝足以回味多年的甘甜。

——微生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从纤弱地仿佛一合掌便能圈住的少年细骨,到渐而长成了如今模样,往事迭起,如雪如絮,纷纷落了满身。

时渊似乎是轻唤了他一声,听来尤为沙哑低沉。

他好像又回到了下阵前的夜里,那编织而起的幻梦之中,他倾身拢下一片阴影,将他师尊密不透风地藏在里面,再无刀剑摧折,亦无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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