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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丫头这短腿就算日夜不停地跑,也根本来不及了。
剑鸣在一刹那响到了极致。
忽然一道明光闪过微生灵台,他猛地接了一把相辜春的血,抹到了那把剑的刃身上。
那剑豁然抽了出来,悬浮在空,变作丈余宽。
雀丫头也是机敏,飞快地爬了上去,抓稳了剑柄,喊道:“往西南方向!”
剑身远去,残留一道虚影。
“你坚持住,薛声!你撑住!”
微生双腿麻木,胸腔里血气翻滚,侧头吐掉了满口的血沫,向这修士大喊。
眼前事物重影不断,微生借了那粗树倚靠才没让两人翻倒在地。
伴随血液淌下的是大颗的眼泪。
这一刻微生完全理解了之前相辜春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确实难过的要命。
相辜春半阖着眼,涣散的视线怔怔望向那灰蒙的天空。
簌簌飞雪落了满地,却只在衣襟袖上慢慢积了一小堆,其余皆融化在了泥泞冒着热气的血溪里,也融化在了他的脸上,斑斑驳驳,一片狼狈。
四方吹雪,似柳絮绵软,又冷的过分。
“师尊……师叔……”相辜春口鼻中呼出一口白雾,那雾都带着血腥味。
他神志纷乱,喃喃道:“……言而无信……我不想……”
“薛声!”微生佝偻着身子,大滴大滴的泪水噼啪打落在相辜春的前襟脖颈中,“你听我说话,你别睡!”
他快要崩溃了,也不清楚自己在喊些什么,只是浑身抽筋般收紧双臂,在他耳边嘶吼道:“你是含山的修士,你是含山的修士啊!”
“……含山。”相辜春茫然地重复,眼泪在满脸的血污中淌出一道清晰的水痕。
他似乎听明白了眼前这声嘶力竭少年的话,扯起嘴角笑了一笑,伸手去摸少年湿冷的脸庞。
“我……”他轻声道:“我在含山……什么也没有了啊……”
微生将相辜春的手按在脸颊上,这一刻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得和他说话,修士命火将息,神魂受损,他若在这里闭眼或许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可是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剧痛和恐慌让他想要讲一句完整的话都变得艰难。
他只能依着从前自己的心意,一口气一口气地往外倒,前言不搭后语,宛如疯癫之人的乱语。他边哭边说:“含山,含山是什么样子,我以前、我以前想当个剑修,可是我、我身上……我不能啊!仙君,含山是什么样子?求你带我去好不好,仙君,你带我去看看,让我跟着你吧!我跟着你,你在含山上就有个人了!”
他眼泪越落越急,不知想到了从前哪段晦暗的过往,泣不成声,“你带我去看看,仙君,我求求你别抛下我……我也想拿剑,我也想救人,我不想他们死,带我走啊!别抛下我,求您带我走啊……!”
朦胧中相辜春几乎以为雪不再下了,天上又下起了好大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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