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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恶意揣度了所有可能的动机,却不想会是这种最糟糕最令人不忍的情况。

她反反复复戳着沈归晚的伤心处,可眼前这个好脾气的男人总是平平淡淡接受这一切,仿佛早已习惯被人如此对待。

沈归晚没有必要撒蹩脚的谎话,何况他提的要求不算过分,在路漪看来只是在自救罢了。

沈归晚听着路漪第三次向自己道歉,摊开的手掌缓慢地蜷缩起来。

他用手指遮住了丑陋的疤痕,轻轻摇了摇头。

路漪低头长长地叹了一声,叹息的尾音颤抖着,夹杂了太多沈归晚无法理解的感情。

她沉默了片刻,又猛地仰起头,用力眨着眼睛。

直到将眼里异样的情绪抹去,路漪才将U盘推到了沈归晚面前,“拿去吧。”

“谢谢。”沈归晚将U盘塞进口袋,向路漪微微俯身致谢。

路漪和沈归晚是同辈,但沈归晚把姿态放得很低,态度谦卑客气,路漪看着他略微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替他感到难过。

她不知道沈归晚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刚才只是站在自己面前,整个人看着就仿佛随时会倒下一般。

路漪咬了一下唇瓣,“U盘里的东西是我托一位朋友查的,他在首都专门负责这一方面的工作,年后会派工作组过来,应该很快就能解决。”

人总是会有一些过度泛滥的同情心,刚才还在嘲讽沈归晚是菩萨下凡,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沈归晚没料到路漪会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现在他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等到年后就能解脱了。

尽管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强烈地想要报复沈禄了,但如果路漪真的能帮他,即便是为了实现母亲生前最后的嘱托,沈归晚也愿意再稍微挣扎一下。

“那就……麻烦你了。”他压着喉咙里的颤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奇怪。

路漪却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一点小事,顺手罢了。”

沈归晚蹭着掌心里的伤疤,自嘲地笑了笑。

对别人来说整垮沈禄不过是抬抬手动动嘴皮的小事,可在沈归晚漫长煎熬的人生里,这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他没有人脉也没有金钱和权力,手上没有任何能和沈禄抗衡较量的东西,只能被人拿捏着。

其实说到底,他终归是有那么一点不甘心的。

沈归晚自顾自陷入沉默,坐在他对面的路漪同样沉思着。

虽然沈禄看起来是有那么些人脉和关系,说到底也就是小门小户的商人,真正遇到大事没有人会舍得出面保他。

对她而言真正麻烦的,是郁鸣谷。

路漪早早离家,一直在国外发展,如今回国虽说有昔日的朋友帮衬,可牵扯上利益和前途,又有几个人愿意陪她面对背靠一整个制药集团的郁鸣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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