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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从避难所里跑出去看热闹,他们围在仿生人面前指指点点,不少人面露惧色,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吃人野兽。
鉴于仿生人一直没有通过伦理审查,煋巢的存货不算太多,每一个避难所只能分得一箱仿生人,每一个货箱中装有两百至三百名仿生人。对于容纳了几千、甚至几万名民众的避难所来说,三百名仿生人看似算不上什么,但是如果将它们看作医护人员的帮手、当成伤员的护工,它们所能提供的帮助则超乎意料。
避难所的工作人员按照上面下达的通知,一一启动了这些仿生人。
民众一时无法理解,为什么不用这些重型直升机运送更有用的物资过来?他们宁可货箱里装着的是食物。他们垂头丧气地回到避难所,不再理睬从地上站起来的仿生人。
不过他们的态度很快就发生了转变。
当晚医护人员对仿生人进行了一整晚的集训。到了第二天清晨,大多数仿生人已经可以为伤员提供消毒、包扎等基础的医疗帮助,医生和护士则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到伤势更为严重的老年人和“末日一代”身上。
这些仿生人都拥有极强的学习能力。几天之后,不少仿生人已经可以为伤员更换吊瓶,甚至是在手术中为医生递刀。等到更多的医护人员从全国各地赶来灾区支援时,它们便不再拿着药瓶在病床之间来回奔波,而是充当起护工的角色,耐心地陪伴在民众身边。
品控做得再好,个体间依旧会存在少量差异。有几名仿生人的学习能力没有那么强,它们在初期没能帮上太多忙,只能在白天充当灾民的垃圾桶,听他们哭诉、抱怨,等到了晚上便偷偷跑出避难所,去户外采来漂亮的花草,放在病床边。
有些仿生人性格设定风趣幽默,它边给人包扎边给人讲笑话,一旁的病人越听越奇,都朝它靠拢过来,仿生人一时兴起,讲着讲着还搂着空气跳了首探戈。
厌世情绪的乌云竟然从避难所上空奇迹般地消散开。
被分配到救援队伍中的仿生人则和救援人员两两形成一组,一起参与任务。为了更好地称呼对方,队员们纷纷将自己的姓氏赠予它们。政府决定在城市重建后,在市中心的广场上立下一座纪念碑,以此悼念在灾难中罹难的救援队队员。在拟定的名单上,最后一列名字格外特别,它不是一串毫无意义的编号,而是纪念在任务中牺牲的“小王”、“小李”、“小陈”……
路面逐渐清理干净,民众陆续从灾区中撤离。有人在走之前请求纪弘易:出去以后能不能继续制造仿生人,如果煋巢出了新品他一定会去买。
纪弘易嘴上说好,实则明白煋巢已经覆灭。在申请信中,他为了打消政府的疑虑、尽快推动救援速度,主动提出将所有参与到救灾中的仿生人全部销毁,它们不会对社会造成任何伦理道德上的负担和威胁,或许这也是政府能够如此迅速地对他的申请做出回应的原因。
纪弘易是最后一批坐车离开的,他和秘书坐在大巴的后排,默不作声地望着窗外的景象。
秋风扬起大片的黄沙与灰尘,歪七扭八的建筑物上已经形成了一层稀疏的土壤。破损的砖瓦间长出了嫩绿的苗,野花点缀在漫漫灰土里,好似抖落下的彩色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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