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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信号灯闪烁起来,纪弘易眼神失焦,两只眼眶烧得通红,他机械地转动手腕,将手掌盖在了信号灯上。纪敬本能地蹬动着双腿,脸色逐渐发青,五官都皱在一起,人在濒死时总会试图抓住一切可以救命的稻草,他却颤抖着手腕,用力松开了紧抓着纪弘易的手指。
眼泪爬满了纪敬的脸颊,他半睁着眼,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沙哑到变形的:
“哥哥。”
这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霎时间化作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穿了纪弘易的心脏。警铃大作,高分贝的鸣笛声在他耳边拉响,他恍了恍神,视线终于聚焦到自己交叠的双手之上。
纪敬的头歪向一侧,乌青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恐惧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如同足以吞噬一切的可怕海啸。冷汗在一瞬间布满了纪弘易的后背,他抽回右手,又用右手掐住自己的左手手腕,用尽全力将它往泥潭外拽,直到五指的指甲在手腕上留下月牙状的红色掐痕。
他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向后退,接着双膝一软,摔倒在地。
纪敬的肺部因为过度收缩而疼痛难忍,每一次咳嗽、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口划过喉咙,他躺在地板上喘了许久的气,方正的天花板线条在他眼里变成了弯弯曲曲的线条。
纪弘易跪坐在地板上,低垂着脑袋,好似要将脖颈折断似的,他的两只手顺着鬓角向上,紧紧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他控制不住伤害纪敬的欲望,他无法遏制对痛楚的渴望。
他回过神来,突然从地板上爬起来,冲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不断在掌心里挤上洗手液,将手背搓揉得通红。
可是梦境还没有结束。他侧过头,看到纪敬捂着脖子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他呼吸一滞,连连后退,好似在这一刻看见了可怖的洪水猛兽。
纪敬垂眼望着地板一角,嗓子已经沙哑不堪,“为什么要留下我?”
为什么要对他好,让他产生错觉,现在却又避他如瘟疫。
纪弘易咬破了下唇,掐进掌心的指甲都一根根地断裂开来,他发疯似的吼叫着:“通用RH阴性血早就造出来了,我早就不需要你了!我留下你是看你可怜,是看你没有人要!你明白吗?”
纪弘易的声音在纪敬耳边无限放大,阵阵回响,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这一刻变成了棱角分明的石块,被纪敬一块接一块地吞下,直到开肠破肚、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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