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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车身狠狠一颤,将刚睡着得小不点颠得险些醒了过来。
车停了,马车之外传来熊虎憨粗的声线:“你干什么!我们这走车呢!”
“求求这位好人,救吾一救,救吾一救。”是一个男人粗喘的声音:“好人好人,求你救吾一救!”
顾修在将醒的幼儿身上轻轻拍打几下,哄着孩子重新入睡,才提高声线道:“老熊,外头什么人啊?”
“外头,是个血人!”
熊虎不清不楚的回答,让顾修不得不掀开帘子自己探头去看。
只见马车之外正站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身灰麻色的单衣,脚上的鞋子也丢了一只,蓬乱干枯的发丝之间粘满了草根树棍,脸上糊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连五官都看不清了。
难怪,一向憨直的熊虎会说外面的是个血人。
“血人”一见马车内有人探头,连忙双膝一沉,跪地抱拳,开始自报家门:“公子在上,小人名叫陈准,是台州临海郡人。此番自嘉陵运货归乡,路遇盗匪,钱货被劫,烦请公子载我一乘,来日必当重谢。”
陈准言罢,连连与顾修磕头作揖,直磕得头都快烂了。
“老熊,你扶他上来吧。”顾修撂下帘子退回车内,与身后的韩墨初说道:“是个遭了难的路人,我让他上来避避。”
顾修话音刚落,“血人”陈准被熊虎拎着后领一把提到了车上。
陈准屁股还没坐定,又在顾修二人面前跪了下来:“多谢二位恩公搭救!此大恩某自当结草衔环,以身相报!”
“这位先生不必多礼,请先擦擦脸,喝口水吧。”韩墨初客客气气的与那人递了水囊,又拿了块干净的帕子。
“多谢多谢。”陈准接了水囊咕噜噜的灌了几大口,连日的怯眉怯眼的小声说到:“二位公子,此地不甚太平,咱们还是先走吧。”
马车在陈准的提醒下重新动了起来。
陈准如同饮牛一般将韩墨初抛过去的水囊喝了个一干二净,又拿着帕子好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当韩墨初伸手又与他递上一块儿干粮时,陈准瞬间便盈了满眼的泪珠,竖起掌根擦了又擦,攥着干粮就与这两位讲起了他劫后余生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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