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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无论他认或不认,他的前程试图八成都要葬送了。
争辩,只能让他更加难堪。
毓冕流苏之下,没有人看得清顾修的神情,只能远远的看着他朝太傅韩墨初的位置上略微别了一眼,敛声言道:“既然何主事不想留职火器监,那朕也不会勉强,明日签了交接公函回兵部复职去吧。”
何文钧浑然一怔,似乎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身边的臣工用鞋尖碰了碰他,他这才想起向上叩头谢恩。
恍如劫后余生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顾修并未开口恩准何文钧免礼,目光复又转回了首告何文钧的宋煜身上,目光凌厉:“至于你,你可为一己之私不惜当朝中伤同僚。我大周朝堂之上用不得你这般无信无义,品性卑劣之人,从今日起自兵部革职除名,回家自省吧。”
君王的怒意突如其来,打了宋煜一个措手不及。
顾修的怒意不为别的,拨开这件事情的本质,宋煜明里首告的是何文钧,实则一条暗线已经牵扯到了韩墨初身上。
何文钧的履历顾修也曾看过,是个出身世家的青年才俊,且极擅算学,确确实实是个堪用之人。
无非是世家出身,年纪尚小,受不得荒山之中森冷恶劣的环境,私下里与同僚抱怨一二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
新兵营里,哭天喊地的嚷着要回家的新兵多了,难道个个都要处置了么?
人非圣贤,此举本就算不得什么大过。
这宋煜就将这么个芝麻大小的事闹上了朝堂,还硬要上纲上线。
一番话不仅能害得何文钧前程尽毁。
还极易让人议论,任用何文钧的韩墨初是个不能知人善任,用人不察的糊涂人。
宋煜今日削尖了脑袋想进火器监的心思他也明白。
无非是因为自己和韩墨初近来的重心偏在这火器监上。
宋煜今日所为,同他早年间在靺鞨征战时,用心良苦,不择手段的就为了做他的马前卒的做法简直如出一辙。
顾修只要一想到这人当年曾经对他心存爱慕,他便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他自信从未给过他任何回应,哪怕一丝丝能让人误会的暗示都不曾有过,也不知这宋煜究竟为何还要如此执着?
宋煜像极了一块甩不脱的狗皮膏药,让人恨不得连皮带肉撕下去,躲得远远的。
“陛下,臣以为您对宋主事的处置有失偏颇。”说话的是韩墨初,一身紫金蟒袍,手持笏板,行若无事的出列发言:“凡我大周官员私德也是官绩考量的标准之一。何主事所说虽是与友人私语,也确实有失官声国体。陛下恩宽不加处置,是为仁君所为。而宋主事,虽在当朝将私语告发,有中伤同僚之嫌。但不免也有忧心国事,情急之下,思虑不周的缘故,这二人皆有过错,您不处置何主事,自然也不该处置宋主事。”
顾修隔着冕旒的流苏与韩墨初四目相交,心里的怒气渐渐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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