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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若是困了就先上榻安置吧,臣自己再看一会儿。”韩墨初拍了拍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背,温声言道。
“朕不困,陪着你。”顾修说罢,便将侧脸枕在了韩墨初的背上十分坦然的闭目养神。
韩墨初身上那股特有的纸墨的气息,总能让他安心舒适,好像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可以就此放下。
“陛下说话的声音都虚了,还说不困?”
“朕若是在这儿睡着了,你便把朕背回去。左右太傅大人连突厥的震天弓都拉得动,这里离床榻也不远,”
“陛下,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就这么喜欢赖在臣背上?”
“你背上舒服。”顾修点头应道,将背上的氅衣又向肩头拉动了几分,就此闭紧双眼,当真摆出一副准备入睡的架势来。
“陛下肩上的伤还痛么?” 韩墨初合上了手中的书本,偏头从灯影的余光中看着背上的君王从容的睡颜。
顾修提起震天弓,他便想起了今日京郊大营中那无比凶险的一幕。
虽然在顾修穿上那身钊金战甲之前,韩墨初曾经在军器监后方的校场上用活羊做过数次试验,几乎从未失手。
可既便如此,他在将弓箭瞄准顾修的时候双手还是忍不住发抖,冒汗,全然无法专注集中却又必须让自己彻底专注集中。顾修从马背上飞下去的那一瞬间,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跃马冲到了顾修身边。
这大约,就是关心则乱的意味吧。
为了能做出这件钊金战甲,顾修在前朝力压群臣。
试验之前,顾修当着众臣将这战甲说成是君臣共同所制,将试前的风险揽在了他自己身上。
试验结束,钊金战甲大获成功后他又将所有的功劳都给了他一个人。
这便是顾修待他的方式,也是顾修这个生性端正,不善言辞的小狼崽爱他的方式。
“子冉不提,朕都快把这事给忘了。”顾修睁开眼睛坐直身体,让韩墨初倾身向后,就枕在自己缠着半圈绷带的肩头上:“其实在营中换了衣裳便不疼了。”
韩墨初隔着顾修的寝衣抚了抚他肩头处伤痕的大致位置,郑重道:“陛下,就那么信我么?”
“子冉这些年问过朕许多次。那年在征高句丽的战船上,你也是这样问。”
“那次不一样。”韩墨初眯着双眼
顾修抵着人额头低声道:“同样是你我,有何不一样?”
“那次与此次情形不同,昔年的情形一目了然。”韩墨初侧身与顾修拉开了一点距离,试图将这个话题提升成为正经的君臣议题:“这一次战甲的成败臣的把握只有八成。于臣而言,八成把握和没把握才是当真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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