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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冷风让他感觉不到背上的鞭伤有多痛,只能随着走动感到背上的伤痕处一片湿粘,整个背都是麻木的。左耳处莫名而来的闷痛反而比背上的鞭伤还要难熬,因为那种闷痛让人一阵一阵的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所以他要快些走,不能晕过去。
他很清楚,他若是此刻撑不住,顾修这孩子便也撑不住了。
顾修处置完了军前之事再次回到营房之内时,已经是深夜了。
那时,韩墨初背上的伤痕已经处理完毕,正披着宽松的氅衣守着夜灯整理堆积数日的军报。
顾修无声的坐在了他身后,双手环住人腰身,侧脸轻轻的贴在了人的背上,一股淡淡的腥气与药香遮掩了原本温润的纸墨气息,清冽苦涩,教人心酸。
“嗯?”顾修冰冷坚硬的铁甲让韩墨初微微吃痛,他稍稍挺了挺身笑着拍了拍环在腰间的手背:“殿下,您这样抱着,臣没办法写字了。”
“你疼么?”顾修贴着韩墨初的身子,没有任何要松手的意思。
“不疼。”韩墨初将手中的笔杆放下,任由顾修抱着:“臣在军中的人缘没有那么差,所以打的不重的。”
“你不必骗我。”顾修低头贴着韩墨初的背:“我问过军医了。”
“殿下既然问过军医了,那便该知道鞭子打的都是皮肉伤,只是眼看着严重罢了,用了药六七日便能结痂了。”
顾修没有回答,侧脸贴着韩墨初的背脊沉默的一言不发。
顾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韩墨初受罚的那一刻起,他心口里翻江倒海般的痛楚一时一刻也没有消退过,只有这样贴着韩墨初的身子才能勉强缓解。
“殿下,臣见到您的小舅舅了。”韩墨初抚摸着腰间的手背温声道:“还有您的那些族亲们,他们都很好。知道殿下此次领兵得胜也都很欣慰。而且那些物资也足够让他们度过这个冬日,殿下可以安心了。”
“......”顾修沉默。
“云麾将军的牌位,臣也替殿下拜过了。还有殿下幼年时骑的那匹小马,臣也替您喂过了,它和殿下一样,都长大了。”
顾修不说话,韩墨初便拍着他的手背轻声口述着那日在北荒所见到的一切。
也不知是宽慰,还是安抚。
说着说着,韩墨初的背上忽而传来一股温暖的湿热,湿热慢慢晕开,灼得他背上的伤口微微发痒。
他知道,那是顾修这孩子的泪水。
“殿下,您做的对,您眼下就在北荒跟前。这军中少不了前朝的眼线。此番无论您去或是不去都会为人诟病,唯有臣这般自作主张的献殷勤,再被殿下当众责罚,传到陛下耳中才能证明殿下毫无私心。”韩墨初侧头,余光只能看见顾修的侧影:“殿下心里不是都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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