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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种事?朕看这女子十分糊涂,确实辱没门楣。若是那男人家中无妻,她一片痴心倒还算可堪怜惜;人家夫妻两个好好的,关她什么事,却一定要插一脚?”
李广宁颇有些不屑,
“后来呢?”
“后来,这位小姐在冰天雪地中冻饿不堪,更遇到了歹人,差点丧命。她想在死前看那大人一眼,拼着最后力气来到大人门前,却被大人的结发夫人的侍女看到,要赶她走。
却不想,这动静被官员的夫人听见了,她便将小姐带回家去,细心照顾。小姐在官员家中住了几个月,回首前半生大起大落,痴心善恶,最终是大彻大悟,白日飞升了。飞升前,他感念这官员与夫人的恩情,赐他们一子一女,传了家中香火,也成全夫妻恩爱之情,日后这孩子也入了朝堂,成了栋梁。这就是所谓喜娘娘的来历——主管的是姻缘美满,子嗣繁衍。只不过,这传说里,女子不经父母媒妁之言便妄言姻缘,总归为圣贤道理所不容。所以,虽然这位喜娘娘在这边香火旺盛,也不入朝堂诸君的眼。陛下,您在东宫长大,所听所读都经过挑选,没听过也是正常。”
“哦。”
李广宁点点头,
“那玉章你呢?你也是高门大户,怎么你却听过这种稗官野史?”
“我?我幼时不爱读正经书,杂书却读过不少。后来被父亲狠狠打过几次,才知道上进。要论这种稗官野史,我还真读过不少的。”
“是吗?是朕孤陋寡闻了。”
“这算什么。陛下读的都是帝王学问,臣不过读些诗词小道,杂书闲论,这些事陛下本来也不必知道的。”
“有道理。朕本来也不用知道——玉章知道,就是朕知道了。反正下半辈子玉章也不会离了朕的左右,朕不知道时,就问问玉章就好了。”
李广宁说得理所应当,神气十足。倒好像杜玉章博闻强识,却比他自己懂得多,更叫他骄傲。他替杜玉章抚平衣襟上的褶皱,又将自己那一件大黑的貉子斗篷披在他肩膀上。
“虽然不如你那一身银白的好看,但这件更长些。雪地里寒凉,你小腿上那袍子太凉,别再受寒了。”
“好。听陛下的。”
从不喜欢黑色的杜玉章,这次却一点没有异议。他拢紧斗篷,长而蓬松的貉子毛拂过脸侧,更将他浑身都烘得暖暖的。
他突然想起昨夜那人将他牢牢锁在怀中,肌肤相亲,抵死缠绵。在那人怀中,他也感觉这么暖,这么踏实。
杜玉章又将斗篷紧了紧。他唇边带了一点笑,腮边却微微红了。还好,李广宁在他背后,看不到,更猜不到他这份情不自禁的联想。
这时候阿婆也披上了棉袍,二人随着她的脚步而去。昨日的雪先化了一半,之后才渐渐积了厚厚一层。雪底下是一层冰,一步一滑。杜玉章两次差点跌倒,都被李广宁扶住了。
到了第三次,李广宁道,
“玉章,恐怕是这个斗篷太大,你穿着有点绊脚。算了,还是我扶着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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