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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有生命迹象的一张脸。睫毛上甚至挂了冰霜,那曾经亲吻过他的嘴唇,也死死闭着,凹陷下去。

杜玉章曾经见过李广宁无数表情。快乐的,得意的,兴奋的……暴怒的,震惊的,冷酷的,咬牙切齿的。可从没有一次,他这样安静地躺在自己面前,失去了一切生的迹象。

“骗子。”

杜玉章低声吐出这个词。泪水汹涌而出,眼前一片模糊。他又说了一句,

“骗子。”

……

马车外,所有人都被赶走了,只有韩渊守在车前。

马车里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出来,落在他一个人的耳朵里。他静静听着,抬起脸。起风了,呼呼凉风从他面上刮过去,将地上的落叶一并卷起。

韩渊许久未动,安静看着远处的树梢被风吹动的影。

他想起当年他还在朝堂上的时候,是李广宁最信任的“眼睛”。他为皇帝查探那些朝堂下的暗流,那些阴影里的阴谋,自然也包括那些陛下心中极为在意,却不愿让旁人知道的人和事。

比如那个叫做杜玉章的宰相。在别的朝臣看来是权势泼天,却只有韩渊知道,他不过是陛下手里一个捏园揉扁的玩物,每日苦苦煎熬着度日。

但对于陛下来说,杜玉章真的只是个玩物吗?

他难道不是陛下心里的一朵花?

从东宫到皇宫,用心血供养了那么久,捧在手心里的那一朵花。

可这朵花却背叛了陛下。所以陛下将那朵花活生生挖了出来,丢在脚下践踏着……心口却留下那么大一个疤,日复一日地流着血,连碰一碰都不敢……疼到了最深处,就成了没完没了的暴怒与狂躁。

奸猾如韩渊,自然不会将这想法向李广宁说出口。又关他什么事呢?

若不是白皎然,或许他根本不会太留意那个每每在深夜出入宫闱,然后在宰相府熬个通宵的工作狂。

但毕竟有个白皎然。所以韩渊加倍留神杜玉章的消息。

于是他记住了那一次,李广宁酩酊大醉后,突然对他说的那一番话。

——“杜玉章这狗东西……骨头却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你看,朕就算打断了他一身骨头,剩下那些骨头茬子只怕还要一根根向天上立着,没一根肯跪下!这个妖孽东西!”

——“陛下,您醉了。杜大人是陛下的重臣,自然只跪陛下,不跪他人。”

——“醉?朕没醉,朕清醒得很!杜玉章……哈哈哈,杜玉章!他何曾将朕放在眼里?就算是在朕的龙榻之上,他依然永远是那一副傲然的架子!他是瞧不起朕么?朕不配做这个皇帝,朕不配做他的陛下?大逆不道,欺君的狗东西……他该死!是不是?韩渊,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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