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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展开,看到纸张全貌,他呼吸更急,两眼如在梦中,痴痴傻傻望着那些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许久,他才叹息一声。
“这是在东宫时候,他惯用的纸笺。那时候他吟诗作对,都用这个。”李广宁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恍惚着,“那时候他写了新的,总要先给我看。若是夸他写得好,回去才会抄写好了刊刻,给别人看。若是稍微迟疑,他当场脸色就黑了,一声不吭转头就走。这纸笺也丢在我那里,直接不要了。”
李广宁露出一丝微笑,
“所以那时候我有特别喜欢的,总是故意犹豫片刻。到现在,外面流传他的诗集,人人夸赞才华横溢。却不知,他最好的几首诗,都只有朕一人看过。”
说完,李广宁带着一脸怅然神色,将那纸笺郑重叠好,收在怀中。王礼见他没说别的什么,竟然转身想走,不由急道,
“陛下!”
“还有何事?”
“这可是东宫时候的东西啊!那时候杜大人就暗中描摹陛下的名讳,甚至还模仿陛下御笔。怎么想,杜大人对陛下都是情根深种。”
“情根深种?”李广宁笑了笑,“他那时候,确实与朕亲近。见了这东西,我相信他不是从头到尾都在骗朕,其实心中已经很安慰了。只是人心善变,际遇莫测,后来他在权位争夺时,不还是放弃了看似被动挨打的朕,选了那时候如日中天的老七吗?”
“……”
“王礼,朕知道你的意思。朕这次不会再旧事重提了,你放心吧。失而复得,朕往日那些得失计较心都淡了许多,只要他好好活着,能留在朕身边,往事朕都可以不与他计较。”李广宁说着,单手抚摸过胸前藏着那纸笺的地方,笑容带着怀恋,
“真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这个,也算是有心了。朕赏你黄金百两,表彰你这份功劳。”
竟然因为献上一纸纸笺,就得了李广宁的重赏——不过这也不奇怪。这几年李广宁像是疯魔了一般收集杜玉章曾用过的东西,就连当初批阅的折子,写过的谏言,都被他宝贝一样藏了起来,成晚守在书房里读,当真疯魔了一般!
那不过是普通文墨。这一次,可是亲手书写他本人的名讳啊……
可正因为感受到杜玉章对李广宁的重要性,王礼更叫心焦。他一咬牙,终于直白说了出来,
“陛下,老奴的意思是,陛下恐怕错怪了杜大人了!杜大人对陛下钟情在前,痴情一片,从未曾背叛过陛下!”
李广宁神色一凝,慢慢抬头。他脸上是许久不见得冷厉神情,几乎凝成了寒冰!
“王礼。你在朕身边许久,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老奴知道!”
“你也该知道,有些事能说……有些事,就算是你,若是妄议,也绝无可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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