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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里的人并不知道,外面有个斗笠男人窥探了一番,又转身走了。
此刻,他们更在意的一件事,是杜先生的病,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好?
“杜先生,您今日感觉如何?”
一个西蛮少年端着一碗药进到卧室。她看了看杜玉章,面露忧色。
已经是春夏之交,杜玉章却还盖着一床棉被。他斜倚在床头,微微气喘着,腮上带着些病态的嫣红。
比之几日前在湖边,他似乎瘦了些许。但精神状态还算好。
见了少年,杜玉章微微一笑,眼角带着几分潮红。少年神色一紧,知道这漂亮的潮红,却代表着杜玉章的痛苦——若不是有些窒息,是不会呈现这样的潮红的。
怎么这一次杜先生病得这样严重,好几日还不好转?
可少年脸上不敢表现得太多。他大咧咧笑着端上草药。
“杜先生,春天就快彻底过去了。你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没事的。图雅,却是辛苦了你们。”
“哪有什么辛苦?若不是你,我们哪有这样好的日子过。尤其你还是少主心里……”
图雅笑着说到一半,却不肯继续了。
杜玉章也只是无力地笑笑。其实他和苏汝成并没有什么,可这些西蛮人却总有些误会似的。若是平时,他还会辩解一下。此刻,他病得厉害,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
杜玉章三年前未能彻底斩断情愫,自然也不曾根除旧疾。三年前,东湖中投水,牵引了肺气,更是雪上加霜。
当初他到了西蛮没几日,就大病一场——那病症来势汹汹,喉间血一口一口吐出来,淤血里夹着血块。苏汝成吓得要命,请了西蛮的大萨满给杜玉章祈福,又灌下去无数草药,才算将他抢回一条命来。
可那之后,他就落了病根。每到春夏换季时,杜玉章的肺疾就要发作一回。要是遇到了冷热空气交锋,那病状更要重上三分。
也因此,他不得不放弃在平谷关常住的计划,常年住在湖边休养。
“杜先生,您既然病着,就该在家里好好休养。少主也是胡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带你来平谷关!”
图雅嘀咕着,很有些不满。
“少主只会欺负你,让你替他处理这些琐碎事情。大燕和西蛮做买卖,管你什么事?为什么你要关在屋子里写条约?他自己就去打猎玩耍!真是过分!”
“不是这样。”
杜玉章失笑,
“你们少主倒是想叫我去打猎,可我不喜欢去。我宁愿为边贸出一份力。”
“那也是他欺负你!”
图雅翻了个白眼,
“明知道大燕人就要来了,外面乱哄哄的——你一来就病了,他怎么能叫你去抛头露面?他倒好,自己去猎狼!真是活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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