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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众人的目光几乎全被舞者吸引去了。
左边象征阳护法,精干威猛,无坚不摧,小麦色的皮肤在光下泛起点点金光,他容貌威严而坦然,手持三棱带尖金刚杵,虽坦胸露背,却不敢让人妄起半点邪念。
右边象征阴护法,警醒清明,着一身月淡色法服,袒右肩掩两腋,下摆流畅飘逸,提膝时压腰时脚背勾起,垂坠感的衣料晃动出水波纹般缱绻的纹路,恍如刚从水池中赤足踏波而行,实形与倒影交相辉映,虚虚实实,竟叫人看得迷了眼睛。
“叮铃……叮铃铃……”
铃声轻摇,一声波荡过一声,破障惊明,锐不可挡。
刚才还迷醉在阴护法身段中的众人好像被锥了下,猛得眨眼,才发现自己正拼命把身体往前探,随讪讪挪回来,不好意思地含糊一句:“呃……果然很高深。”
有人坐得比较靠后,疑惑地问:“铃声从哪来的,是配音吗?”
身旁人低声指给他看:“看那个阴护法的脚上。”
众人视线下移,这才看到衣袂翻飞间露出的一截冷白色脚腕,束带狭窄,金铃明灭,捆扎在踝骨突起处,无端让人想起十恶地狱中被锁链所缚的妩媚白骨,荡魂摄魄,自带一股密宗祭祀特有的神秘妖邪。
脚掌落地时,铃铛也轻巧砸在脚面上,发出叮咛一响。
正此时,周围扑扇扇飞来大群鸟雀,悉数落在附近的树干、房顶、栅栏上,数量太多挤不下,还有胆子大到停在摄像机摇臂上的。再看草丛中,窸窸窣窣冒出十来双清澈灵动的眼睛,是附近山里的野兔、狐狸和松鼠。
动物们俯首帖耳,一声不吭地膜拜听经。
连尚未成精的小动物都赶过来努力了,在场的众人纷纷神情一凛,忙将注意力集中到感应悟道上。
场中表演的是佛法,不过历史上有很长一段时间佛道不分家,负责唱咒的主法观世音在道教还被封为“慈航真人”,在不少道观中都有供奉。
张至涂坐在敖凛旁边,经过凝神观察后,若有所思道:“那位应师傅穿着白衣,一定是有特殊的讲究。我听闻佛教是不穿白衣的,‘袈裟’一词在佛语中意思是‘染色’,只有末法时代佛法衰败的时候,才着白色法服,代表着拯救苦难的决心。”
他转过头来,眼中绽放着精光:“敖大师,你说我理解得对吗?”
敖凛奇怪道:“你说的啥?他穿白的只是为了迁就我的审美而已。”
张至涂:“……啊这,这样啊……也说明万象堪破总是情。”他迅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不过张至涂好歹是正一道传人,天资过人。随着舞祭节奏越来越快,池水边缘隐约透出金色佛光,张至涂盯着应师傅的脸,发现怎么一会容貌昳美,一会又和平常似的普通。
再看向水中倒影,如梦似镜,清晰透彻地照出一幅远山含黛,巅崖积雪般令人心震的色相。
在场不少年轻道士瞧见了,心脏都漏跳两拍。
“阿弥陀佛,水月幻象,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大和尚宣一声佛号,似笑非笑瞟他们一眼。
张至涂不解地问:“啥意思?就是说水里看到的都是假的,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敖凛:“他是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们再看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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