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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重的玻璃隔住了彼此的声音,她只看见路雨和路成民的嘴唇开开合合,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地意识到,她终于就要飞离这群山之中了。
她离开了这里,将来只会在思乡时候,以故人的身份回来,却再也不会与雪山牦牛终日为伴,再也无法睁眼便看见贡嘎雪山。
她会把路成民和路雨接出大山。
她终于能够冲上云霄,远离贫穷与落后了。
可也是在这一刻,她望着消失在大巴后方的两个小黑点,望着从窗外渐次划过的青山绿水,望着那涌动的云、缭绕的雾,忽然之间泪如雨下。
这情绪来得太突然,略显矫情。
她笑了笑,抬手去擦那滚烫的热泪,如释重负里又带着几分心酸。
再见了,二郎山。
再见了,冷碛镇。
*
苏洋在动车站等着路知意,大老远就看见了她,又蹦又跳地朝她挥手。
一同来的,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陈郡伟。
两年前,陈郡伟顺利结束高考,三次模拟考试都没上过重本线的人,忽然间超常发挥,以三分的微弱优势,超过了重本线。
陈家上下,举家欢庆。
结果填报志愿时,他险些没和他妈打起来。
陈郡伟一直就打定了主意,他要学法律。
不为别的,从小到大看着他爸妈这么拧巴的婚姻,还死拖着不离婚,他爸没法和真爱好好过日子,他妈也浪费着自己的人生,他心里就气。
所以陈郡伟自打懂事起,就立志要学法,别的法他无所谓,《婚姻法》他是一定要往死里钻、往死里修的。
可他这分数,若是留在省内,选不了好学校的法律专业。
庄淑月给他打点好了,要他去北方念书,那所学校名气不错,法学院师资力量也挺好。可陈郡伟这节骨眼上犯了病,非要留在省内不可。
那一阵,陈郡伟和家里拧,也跟路知意拧。
庄淑月一早看出儿子对家教有点旖旎想法,找上路知意劝他,前途为重。可路知意的劝说头一回在陈郡伟这失去作用。
反正就是“我不”、“你闭嘴吧”、“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的心意”、“我偏要留下来看着你”……
最后是苏洋出马,看不得路知意在实训后累得人仰马翻,还被这小屁孩弄得没法休息的样子,直接要了陈郡伟的手机号码,一个电话拨过去:“你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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