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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恐怖的时刻,他竟然忽然能够理解陆北津,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治好”君卿。因为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想承认他已经死了。他竟然在共情杀了樊樊的凶手。
景瑜踉踉跄跄地,想要走出无念峰,却被陆北津简单的一句话止住了脚步。
陆北津说,停下。
景瑜于是一步也迈不开。他站在原地,肩膀颤抖着。
他在笑。
那种肝肠寸断般的笑,让陆北津罕见地感觉到了无措,他好像又做错了。
他混混沌沌地开口:“你想走?”
景瑜抿着唇,没有回答他。
他和陆北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优柔寡断,费了那么多口舌,还没舍得下手杀了陆北津,最终却害了樊樊。
他不知道为什么樊樊和陆北津会起冲突,他知道樊樊不会无缘无故对陆北津发难,也知道陆北津不是会随意牵连别人的性子……可樊樊已经化成了一滩骨血,他还追求所谓的真相,有什么用呢。
他连君卿的事情都不想再追究了。
如果陆北津爱君卿,那就让他爱去吧。如果陆北津把他当替身,那就让他自己乐去吧。
他需要做的事情只剩下一件。
该离开了。
景瑜的指尖抓紧了自己的后肩,从上面狠狠地扯下了一块鲜血淋漓的皮.肉。
炉鼎印像团团丝线,绘在肌肤上,被扯出来时,仿佛有生命一般粘连着他的后背,拼命地往他身体里缩。
景瑜一点一点将这些寄生虫般的炉鼎印,从自己的身体与识海里扯出。就像是浑身被人重新组装了一遍一样,景瑜的脸色苍白得宛如雪山顶上经年不化的厚雪。
陆北津无言地望着他,指尖轻轻颤动,但最终没有阻止。
分明是景瑜在自讨苦吃,他的心脏却重重抽痛。仿佛是因为他知道,他今日拦不住景瑜的脚步了。
这个事实让陆北津陷入疯狂,他震声道:“我养了你那么多年,即便对你不好,也容不得你说走就走!”
少年的后背还流着血,一些被扯断的炉鼎印,耷拉在他的背后,像是神经一般被触碰着,将痛苦传输到神魂之中。
景瑜忽然回头,紫黑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嘲讽。
陆北津到底是与他相处了太久,一个眼神便能明白他的意思。
景瑜已经没在计较陆北津厚颜无耻地拿养育之恩做威胁,他只是觉得好笑。
陆北津当年被魔修折磨,捡了一条命回到家族,家族却逼他交出剑骨时,是一模一样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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