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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轻舟坚定道:“我听说他还未收徒。我要拜他为师。”他得意道:“我家在灵乐城可厉害了,他肯定不会拒绝我的。”
他絮叨着,就算别人怎么说北津仙君冷酷无情,又是天煞孤星,所有靠近他的人都要倒霉,但是他觉得救了那么多凡人的人一定很温情。
又念叨着,自己是如何在思过崖跪了一个月,家中才肯放他出来,又是怎么一步步历尽艰难,在外走了半年,才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哦。一个月、半年啊。
景瑜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只是忽然想起他初见陆北津时,被这位皎皎如月的仙君在杀阵之中关了整整十年。
他那时刚来到人世,什么也不懂,第一次见面便冒犯了北津仙君。
——他提出拜陆北津为师。
北津仙君的杀阵里,藏着修真界千百年里的肃杀与血腥。饿时无食物,渴时无水,寂寞时无人,疲惫时无落脚地。有的只有无尽死亡的恐惧。
一阵缥缈的风从面颊上轻吻过,便能带走人的性命。
而杀阵之中杀机万千,又何止几阵狂风。
其实景瑜一开始也不喜欢陆北津的,一开始陆北津对他好凶好冷漠,他再努力也没法让陆北津多看他几眼。
可陆北津是他的情劫对象。
他是山川草木化灵,从来没见过人心险恶。刚见陆北津,便吃了如此苦果。也怨恨过,委屈地想,等他出去了,管他什么仙君,什么情劫,他不渡了。
可后来从杀阵里出来,他已经不那么想离开陆北津了。于是就试着待在他身边……就一直待到了五年前,他再次鼓起勇气,拜陆北津为师。
还好,这次他成功了。
还是好想见师尊啊。
万顷雪原中,景瑜听见外面的风声弱了。
他握住一块雪砖,滚烫的掌心已感觉不到寒气。
伤势越来越重了。
沉寂许久的少年终于起了身。
他的身形踉踉跄跄,宛如下一瞬就会跌倒。但他终究站了起来,黑紫色的眸子注视着明轻舟。
那双眸子深沉得宛如即将降下大雨的天空,明轻舟一瞬间恍惚有种被他全然看透的错觉。
少年的声音很轻,却清脆得足够让人听得分明:“可惜你来晚了,北津仙君已经收下此生唯一一个徒弟,他不会再收徒了。”
这么说好像有点不礼貌……这个念头刚出来,便被明轻舟过于愤怒的视线给压了回去。
“什么,你——”
明轻舟如遭霹雳,气得耳尖发红,忍不住要骂景瑜信口雌黄。
他慌乱极了,不肯、更不敢相信——他吃了那么多苦,难道就是为了让人告诉他,自己已经来晚了么?于是他只能表现出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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