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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那开明修士也没多读几天书,半晌憋出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凌晨白令正好在苏陵,说话的开明修士是跟在他身边帮着传令的,他随口胡说了这么一句,就有人误以为是突然离开的白令说的,遂一传十十传百。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顺着飞鸿飞遍了全国……直到开明司接到京城天机阁总署公函,要求协助追捕数名“私自潜逃”的天机阁筑基高手。

一江之隔的西楚也被烟花惊动了,银月轮忽明忽灭,银光被两座山头拖拽出了扫把星的形状,主峰上的玄帝圣像突然裂了口——那是灵山下,两个月满的道心在无声厮杀。

玄隐山是以四大族为主,每一族下面有一到几系同源道心,都尿不到一个壶里,哪怕变成结石也是各抱各团,互不搭理。

三岳不同,三岳的“主流”就是开山老祖玄帝传下来的道,包括前掌门项荣在内,姓项的八成都属于这一系,外姓则是各走各的,不成气候。

只是项荣他们那个年代,“传道”的意思跟后世不太一样。不动脑子全盘把前人道心端走是从玄隐山赵隐开始,在那之前,宽松的师长如南圣,会任弟子自己摸索,只是偶尔提点,玄帝那样严厉霸道的,则会给弟子灌输自己的道,因此亲传弟子的道心与他一脉相承,但又因每个人心性悟性不同,再一脉相承也还是略有偏差,所以项荣想月满,才需要用化外炉“修正”自己的道心。

然而没有炉心火的化外炉修得了形,修不掉人的私心:哪怕项荣月满时,俨然已经宛如玄帝再世,他心里还是有一个疙瘩,因忤逆的悬无而永不能平。

悬无是他的亲兄弟,他密不可分的“复制人”,他擦不去的污点与耻辱。

项荣辛苦经营三岳山上千年,落到谁手里都行,哪怕项宁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单单不能是悬无。

两颗本来如出一辙的月满道心,因为一个不能露脸的男人而相悖不融,此时仿佛是被玄隐山的动静刺激了,所有道心同源的项家人都在被两种意念反复撕扯:一边说悬无是邪祟,天理不容;一边说三岳山群龙无首,当以灵山基业为重。

升灵还能凑合着稳住心神,筑基——特别是那些靠吃丹药和老婆筑基的修士,本来就不太经得起拷问,一个个被撕扯得神神道道的,西座的中下层成了重灾区。

徐汝成他们藏身的“丙皇孙”府上,一大早连接到了好几条互相矛盾的命令:一会儿让他们紧闭门户,禁入禁出,一会儿又说让他们暂时撤离三岳山,尽快联系凡间家族,做好大动干戈的准备。也不知到底是让动还是不让动。

银月轮像个该上弦的钟摆,在东座和主峰之间来回晃悠。

徐汝成在院里仰头看着,听小侍女急惶惶地跑来,禀报说皇孙又抽过去了,问娘娘怎么办。

“娘娘”眼皮也没动一下,敷衍道:“哦,那给他弄点药吃。”

因为陆吾暗中做的手脚,八年过去,丙皇孙还是个凡人,从青年病秧子变成了中年病……病桶子,并染上了“恐妻症”——不是惧内耙耳朵,是看见夫人便如白日见鬼,离着三丈远小腿肚子开始转筋,多说两句话能当场抽过去。一开始只怕皇孙妃一个,后来还扩散了,见女子就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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