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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管什么品阶,没有一把剑敢在这触目惊心的剑阵中穿过。奚平一着急,干脆将身上那些废铁都扔了,徒步往山上爬。他从浮冰上掠过,几次三番被剑痕中残余的剑气打飞出去,到剑台百米处,他已经寸步难行。

奚平一抬手召出太岁琴,打算硬扛出一条路,没等动手,他的目光忽然顿住了。

融融的月光散落在雪地里,交错的剑痕中,他看见了一棵小树的幼苗。

那小树苗树干雪白,本该挺直的树身歪歪斜斜的——它不知多少次被风雪折断、连根拔起,根系拖出去很远,地面上只剩很短的一截,没有枝叶,但……它在月光下泛着灵光,是活的。

奚平缓缓地抱着琴半跪下来,屏住呼吸,近乎于虔诚地盯着那不可思议的树苗。

良久,他试着抬起冻僵的手,用琴声将最轻柔的灵气送了过去。琴音将树身上的雪沫拂去,半晌,那树身上长出了一截新的嫩芽,在月色中优美地舒展开,像一个神话。

奚平灵台上黯淡的照庭终于有了点动静,一个异常疲惫的声音说道:“……好孩子,你可算不再满脑子私奔了,为师甚是欣慰。”

奚平将脸上的雪和水渍抹掉,眉毛眼睫上沾满碎冰渣,他的眼睛看起来闪着异样的光。

“师父,”他怕惊着那嫩芽似的,“您养了棵什么?”

“新生的伴生木都是世间从未有过的草木,没有名字。”支修省着力气轻声道,“你觉得‘雪里爬’怎么样?”

奚平:“……”

支修有些吃力地笑了起来:“贱名好养活。”

那树苗随着他的笑声轻轻摇摆,一片刚长出的嫩叶落下,飞到了奚平手里。

叶片很薄,菱形,有几分像桦树。它太娇嫩了,奚平摊着冻僵的手指捧着,都不敢随便碰。

“拿去当平安符。司命大长老在飞琼峰外等你很久了,叫长者久侯无礼,”支修轻声说道,“不要怕。”

“谁怕他?”奚平嗤了一声,然而那冷笑稍纵即逝,低头注视着那片嫩叶,他落寞下来,觉得雪山很冷,“我就是……突然想起当年下山前,您跟我说过……”

士庸啊,大道通天,路上没有亲朋好友。

支修:“我说过什么来着?多少年了,早不记得了。”

奚平:“……”

便听支修又笑道:“不重要,我说过的话多了,你这孽障哪次不是当耳边风?”

奚平愣了好半天,不知为什么,连日来噎在他心胸的块垒突然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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