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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叱咤一方的大邪祟,余尝怎会不明白太岁在想什么,听了这要求毫不意外,一把将那木牌抄在手里,他想也不想咬破自己中指,逼出心头血在血契书上重重一按。

他手太快,血契生了效,“太岁”才说完最后一句:“……不辱及你先人。”

余尝倏地一愣,没能躲开那复制品一掌,好在那一瞬间,奚平及时将复制品送出了破法,掌风随人一起烟消云散了,破法中只剩下一个余尝……和一地四面八方飞来的花生瓜子皮。

奚平收起血契,美滋滋地荣升债主,这会儿看余尝如看随时可以收割的韭菜,无比亲切了起来:“好啦,既如此,咱们就正午见吧,余家湾全靠兄弟你接应了。”

余尝沉默片刻,喘匀了粗气:“容我问一句,太岁,你想要什么?”

暗处的奚平一愣,倏地闭了嘴。

他看着破法中逼真的布景,因为此时此刻余家湾是阴天,破法中的“寿星峰”也是阴天。

那天低得像是压在人头顶,把每个人都压出固定的高矮,压进固定的轨道。

他想知道那些高人究竟高在哪,非得让众生沿着他们划下的道来活。

他想知道劫钟、银月轮、还有那许多他没见过的灵山之魂是谁的口舌、谁的意志。

他想知道这天是什么,虚空外是什么,踏碎虚空的圣人们为何一去不回头——

这也是当年葬在安乐乡的陈白芍、南郊外数尸体的少女阿响……还有许多或光风霁月、或面目可憎之人想问的。

他还想知道,为何叩问天地的资格这样难拿。

最终,野狐乡里的太岁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关你屁事,滚。”

说完,他一脚将余尝踹出了破法,让他自己去处理那烧成了七成熟的肉体。

然后奚平想了想,一拂袖把满地垃圾收拾了,将破法镯中的陈设换成了金平崔记的小院。

那地方据说是全金平少女的梦想,一进门廊就能闻见沁人心脾的香气,四季都有别致的造景,里面有一个一个供贵宾休息小坐的屋子,花茶和点心永远是新鲜温热的。他不知道赵小姐去过没有,反正阿响没有,阿响在金平南郊住了好几年,都不知道什么叫崔记。

确定了两人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奚平便将她们拉进了破法中——他其实倾向于相信余尝那句“没动过手脚”是真的,但保险起见,还是要查一下。

阿响带进来的乐声跟他想象得差不多,节奏略快,乍一听不太正经,根骨里却透着股稳重气。赵檎丹依旧有些茫然,然而跟她上一次进来相比,不过一两天,曲声却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奚平仔细听完,没发现不该有的刺耳杂音,这才现身在了破法中。

他以侯爷和潜修寺的苏长老为原型,将那二位老大爷的模样融合了一下,涂涂改改,去掉两人过于打眼的个人特征,一转身,就成了一个神色平和的中年人,身上笼着一层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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