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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鲛熟悉地走到书阁一角, 他背光站在阴影中,望见透着烛光的窗纸,便又轻手轻脚地挪近了。
鲛连呼吸都不敢, 蓝色的眼睛隔着帽纱暗中窥视, 见到那抹静坐在空窗灯下边看书的人。
书阁内的灯光打得并不明亮,只有空窗那角多置放了两盏灯。四周由暗转至窗下的明光,凝聚在静坐着始终没动的人身上。
偶见宗长翻动书卷, 墨绿长衫, 青丝未束垂落在背后,眉眼清俊淡然, 恍若一副亘古不变的画。
无论什么时候回来, 那人总像这般,沉默安静的, 没有波澜,没有改变。
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隐隐之间已经变了, 他揉了揉眼睛, 还待细看, 鼻子和喉咙却酸涩发紧。
小鲛小心地隐匿自己的身形,直到宗长起身吹灭罩子下的火光,他才蹲好,人影渐去,书阁陷入了黑暗寂静中。
鲛站起,掐着一枝细长的树枝,悄无声息地飘离阁楼。
头几日很顺利,小鲛总在深夜偷偷潜进书阁暗角窥视,后半夜才不舍的离开。他的胆子渐渐放大,当天没走,天亮后依然缩在书阁那一小方角落里,从楼上窥望。
刘松子带了个黑衣少年进来,少年恭敬地朝宗长鞠身,端茶做礼。
黑衣少年眉眼中有几分当年宗长严肃端正的模样,小鲛五感敏锐,因此能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
这是阿渊收的闭门徒弟。
鲛抿了抿唇,往后的每日,他总能看到阿渊在书阁或院子里对黑衣少年私相传授。
他没有再偷听过关于自己的消息,连仆和李管事对他也封口不提。
好像……好像大家都已经忘记了他这只鲛。
小鲛柔软的身子卷在角落,心中仿佛被东西撕扯得难受。
眼角渍出一点湿热,鲛随手擦擦,天将暗未暗时才趁武卫不在借着树枝轻轻荡出宗苑。
仆上楼清扫,沿角落开始,忽然一顿。
刘松子寻到院中亭内的身影,低声道:“宗长,仆在书阁暗角发现一些东西,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溥渊自己对弈,闻言,放下手里黑棋,仿佛想到什么,道:“你留下。”
书阁有几处暗角,常人不会涉足,平日里仆将这些暗角打扫清理,遇到暴雨时将花盆收归进这些角落放置。唯独从前小鲛皮的时候会藏在每一处偏僻角落,让仆一顿好找。
溥渊拾起角落的两颗珍珠,依稀还能触摸到残留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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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鲛又一次上楼偷窥,落脚点没变,这次却险些栽了个跟头。
原本空空荡荡的暗角摆有几盆雀舌栀,他瞪着脚边的瓷盆,轻手轻脚地把它们小心挪到边上。
季秋转冬的时节天已经冷了许多,一入夜人们都会裹上厚些的外衣避寒。
鲛自午后便蹲在书阁的角落里,随着黑暗笼罩整座院邸,溥渊进入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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