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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如黑蚁一股脑涌上侵蚀,悚然转场。
这样的片段不是独有,全都密密麻麻挤在傅择宣的脑海中,连修饰都不曾有,蛮横地在他头脑中冲撞,搅得他抱着头在床上翻滚。
即便傅择宣没有陷入睡眠,这些不属于他的梦境也出现了,和前一天晚上完全一样。
吴泽乐要他痛苦,要世人痛苦。
他的实验原来不是傅择宣想得那样简单,他将整个人类作为样本,梦境则是他进行情绪分析的途径……
而载体,是傅择宣——不,是样本000号。
零是母体,脑中的芯片承载着神经病毒母体,孤儿院最后一批收来的99个实验样本都被种下子体。
就像是另类的计算机,他的大脑是主脑般的存在,神经发出指令即可控制,以病毒作为特殊服务端。
但他作为主脑却无法操控其他子脑,只能被动接收所有子脑的信息反馈,即梦境。
吴泽乐的死亡是启动病毒的条件,但爆发的却远不止99个子体。
吴泽乐的神经病毒可通过医学上已知的任意一种途径传播,于是隐性感染者数以万计地存在。
病毒爆炸式启动,傅择宣避无可避,沉睡中被成千上万的梦境侵扰。
恶念,爱意,情欲,仇恨,能让人深陷其中的只会是深沉厚重的执念。
傅择宣再也不能说自己无法感知情感,他被世间独家一份最浓厚的情感纠缠,无法摆脱。
的确有美丽的执念,化作白星点缀了这片星空,他通过梦境主人的眼在梦中逡巡,身临其境。
沉溺在亲人不曾死亡或失而复得的温情。
不受祝福的爱情变为天作之合。
清风为青涩恋情祝福的瞬间。
失去后再一次见到的笑容。
重新获得健康,为健全的身体泣不成声。
战火消退,残破的街道恢复往昔繁华,阳光下尘埃仿佛都静止。
穷苦不再是困扰,空瘪的胃内也能被食物填满。
他也被每一个生命绽放的瞬间惊艳感动,美好的时刻他如蝶,为每一张重新绽放真心笑容的面庞播撒碎星,流连其间,是见证者,是旁观者。
可他逃不过必须审判的深渊,这时他变成了执行者,所有恶念仿佛都由他所出,所有恶行由他所为。
七原罪衍生的罪恶何止七种?他被欲望支配的恶行包裹,动身不得,梦境比现实还真。
情欲让一切可能或不可能的人交缠苟合,不分白天黑夜、时间地点。
金钱为所有沉耽买单,酒精、玩乐、豪赌、滥交,在云雾里浮沉,分不清虚幻的界限。
任何癖好都能被满足,也都被放大到极致。
不道德的事变得合理,恶人站在金字塔顶端肆意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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