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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这般可能,”周未道:“想来如今孟兰因已死,却不知他又伤重几何?”

嘴上说的是林宽,他那双黯淡灰目却是望向了滟九。

此时一身有伤的又岂止林宽,又或那林墨与季朝云呢?周未心道自家这位好城主,口中刻薄,却在强撑,分明的也是受伤未愈,还强施那画皮之术,充作一身周全。

若非他周未当日不顾禁令而至虞城,强行打断陆怀瑛与滟九二人之争,只怕那一日非是两败俱伤,而是真作不死不休。

也是拜陆怀瑛所赐,滟九之伤属实非轻,及至今日口鼻内隐有血味,内息亦不顺。但此刻他虽也觉喉头发痒,但毕竟是在众人身前,于是淡然又抿了一口茶,将血味咽下,对周未的说话神情视而不见。

自心内计较了一番,滟九又道:“若真是林宽师兄,那他伤不伤重,都是一般难缠。”

正是如此,周未道:“不过,他们又何故要引我们去虞城呢?”

众人都作思索,他又道:“虽不知这来信所言真假,但这人大概知我与城主等人都全心戒备,于是才将此事通报至修远处。”

他再提起杜修远,滟九不置可否,只道:“知道了。修远,你先退下。”

杜修远面上露出些悻悻之色,但还是依言恭敬告退。

滟九又道:“莳芳与胜玉也去吧。”

这却稀奇,他与周未说话,少有令莳芳与胜玉退下不理的。但见滟九神色肃然,他们二人倒也不作顽笑撒娇,与杜修远一般乖顺告退,还令外间诸人也远离,不作打扰。

知众人都离去,周未先与滟九笑道:“城主这样无情,修远只怕又要伤心了。”

“此时由得你来说笑吗?”滟九愀然作色,不快道:“还有,我怎样待他,与你有什么干系?”

周未又作一笑,从善如流:“城主说的是,属下僭越了。”

他这般无聊心计,滟九也作不识,略顺了一顺气,先问道:“周先生,你素有那妙思高才,若依你看,这个来告知我们虞城事体之人,更有可能会是谁?”

此人能细察修远之为人本分乖巧,得遇此事必然尽心上报,不至于错漏消息,自是有心。周未便道:“不敢当。若城主非要教我再猜,那我仍猜这个来传信之人是朱厌。”

“为何呢?”

“麒麟不仁,晋临屠戮,半点不曾拐弯抹角,所以孟兰因虽早知无用,仍决心一搏,与其同归于尽,”周未道:“但朱厌来相救时我亦至,他却并未对我出手,只是匆匆带走林宽便罢。”

“并不稀奇,他一贯做那壁上观。”

滟九说出此句,面上是无喜无悲,但周未知他心内亦有怨,也许正是为他自己那种种不曾告知他人,也不曾得救之往事。

但他既不明言,周未便也只道:“也许是我多心,但我总觉这一回他的心境有所不同。”

“为何?”

“这幽独城内,素有一段传闻,说此处不与天上人间相同,不受天命幽冥所扰,其阵法来由,全由朱厌所造,他是这幽独最初的真正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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