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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季朝云好像明白了。
不夜较之墨吟,自是更为锋锐。
且林墨绝情,季朝云尚在留情。
就像知道此事不好,却又不可停住,季朝云看见他面无表情,但又像是将要落泪。
“季……仲霄。”
季朝云恍惚了。
“是我。”
林墨目光浑浊。
“求你。”
季朝云不明白,林墨此刻是在求什么?
求季朝云生么?他如此行事,言行不一,并不像是要季朝云死。
那么,他是在求林墨死?但他明明知道,季朝云做不到。
上一回相争,不起剑阵,不用阴兵,季朝云凭一刻狡猾取胜,但林墨却更狡猾,以致最终好似他才是得胜那个。
这一次,林墨又要胜了。
因林墨所诏,此地遍是阴兵,季朝云的剑阵无法周全所有,将其全数击退。于是他们在季朝云周身,连续不断地添上虽不致命、却也极难捱的新伤。
季朝云的左肩右臂以及后腰,都已痛得麻木,而林墨的不夜,正预备着予季朝云致命之伤。
他或已被林宽所惑,也因泪眼迷糊了视线,但仍可凭本能感知面前的季朝云。
虽如此,他刀势却仍凶恶刁钻,势不容情。
季朝云止住心乱。
“砚之!”
再度听得他唤自己,林墨似有所感。但就在此时,有白光漫漫,正将邪氛吞没。
季朝云听见有人在笑。
是林宽吧?那个并不像是林宽,却又真是林宽,被朱厌所创造的林宽,发出了笑声。
面前的不夜已无可闪避,季朝云还忍不住抬眼看。
他看见了,确是林宽在笑。
他发现了,林宽所嘲弄的其实并非是自己,而是孟兰因。
“若早知今日不可情绝,你又何苦贪求飞升得道?”
如他所言,已知自己今日无法取胜,命亦当绝的孟兰因,确不愿季朝云与林墨兵戎相见。
若问孟兰因是否后悔,那孟兰因想说不曾。
但他不能说出,亦说不出口。
是孟兰因自己选择了一步一步、依从天命,那么如今能为这人间所做的,也便只是如此了。
他发出长叹,而季朝云发出了吼叫。
“住手——”
在此刻,不夜的刃尖,已经抵于季朝云之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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