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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不要痴心妄想,是因你如此费心令林宽师兄重生,却并未真觉自己心愿得偿,”他道:“其实你心内分明已知,这一个林宽师兄虽是真,也实非真。”
朱厌不语。
“不止我们,就连你也知道,那个真正的林宽师兄,绝不会加害他人,以求正果。”
季朝云还在等着朱厌回答,但朱厌已无可答。
他季朝云是聪明得过了头,令朱厌觉厌。但就算被他说对,那又如何?
曾经的林宽,真就如季朝云所言,十分固执。
想当初,在劝林宽离开安宁之前,朱厌作为友人,还曾予他另外一些建议。
“若你不愿离家,那么也唯有你自己,将你那父母取而代之,成为安宁林氏之主,方可一试将那风气扭转。”
林宽拒绝如此。
“一切以不义来造义举、以不正得来其正行事,皆是饮鸩止渴,”他道:“我与你,还有这世间人,其实都是一样。你我永不可能只做错一件事,因为只要做错了一件,便会有百千万件错事接踵而来,避无可避。”
朱厌无奈。
“即便你做得都对,你也会死。”
林宽对他一笑。
“那我便死。”
林宽无愧是那麒麟托生,深谙死亡其实并非意味着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仍要前行。
他亦不苦求那虚无缥缈之仙道,但愚蠢的世人们却不能明了,也未将他善待。
故此,朱厌恼他这固执,更恼今日季朝云之固执,令他回想起旧事。
“你以为如此说话,便能令我背离林宽吗?”
朱厌对季朝云的话并不动摇。季朝云并不能明白,麒麟与他朱厌,是生与灭,互缠着永不变的。
“你实在无需自作聪明,卖弄口舌,”朱厌又道:“今日这个林宽,正就是我所想所求的。”
季朝云细观他神色,发现他已经收敛了方才的悲戚与怜悯。
“那么,你杀了我吧。”
朱厌扬眉。
“如今我已经不再是平阳季氏的令秋君,”季朝云垂下了手中的秋霜:“只要你今日不杀我,我便永远都会去寻林墨下落,与你、还有林宽师兄为敌。”
他说的不错,但朱厌没有动。
不知为何,朱厌虽恼,又竟发觉,这个季朝云仿佛更像从前的林宽。
聪明,清醒,倔强,也愚蠢。
亦不知为何,朱厌觉自己不想杀这个季朝云。
即便真要教季朝云死,朱厌亦想他死于他人之手,不想自行将他毁去。
“你去晋临吧。”
是依林宽所言要将他作弄,还是真对他作提醒,朱厌自己都难计较分明,但他最终还是选择先将面前这愚蠢的季朝云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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